从前她们听说过薛铭大闹广济寺的事情,也听说过她将犯错了的乳母打的皮开肉绽的事情。
早之前薛铭悍妇的名声便不胫而走,现如今听了苏氏这话更深信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对於彪悍的女人,这些女人心里是既羡慕又厌恶的。
羡慕的是这女人敢在男权社会里把持住丈夫,为所欲为,厌恶则是因为嫉妒,自己没有胆量做,旁人却做了的事情,难免会叫他们心里不舒服。且她们自诩温柔贤惠,自然是瞧不上薛铭这种彪悍的。
薛铭端坐在上位,接受着众人各种各样的打量的目光,淡定自如。苏氏说的越起劲,她神色越是从容。到叫苏氏觉得有些无趣。
待顾长庆匆匆赶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个老妪。看样子已经五十岁开外,行动很是缓慢。身上穿着粗布衣裳,身体微微有些发福。面皮黝黑,瞧着是个老实的庄户人。
她进了门,便给顾长平和薛铭磕了头。叫了侯爷和夫人。
顾长平叫起,薛铭也和颜悦色的叫碧丝上前去将老人家扶了起来,并叫准备的椅子,给老人家坐下。
自打这人进来。屋内聒噪的说话声便渐渐止住了。众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个老妪身上。她垂头坐在椅子上,手抓着衣襟显得十分局促。
顾长庆也给顾长平等人行了礼,便往苏氏身后站了。给苏氏递了一记眼色。似乎是在告诉她放心,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顾长平见人已经齐了,便将受伤的汝窑三清虾茶杯放下,清了清嗓子道,“今日请众位前来,是有事情商量。太夫人近日来一直说想要分家,原我是并不想分开的。却也不愿意逆了太夫人的意思。今日便请族内的各位长辈。来给做个见证。”
顾长平说要分家,无非是如今做了侯爷想要将自己的继母踢出去。继母虽是做出一副和蔼的样子,素日里恐怕也不少恶心人。
她方才说的那些挑拨离间的话,众人其实都懂。明事理的,大抵都能猜到她存了祸心。少数白目的,此时倒也觉得苏氏有些可怜。
然而顾长平开口说要分家,倒也没有人提出异议。
“按照父亲的遗愿,从前祖父留下的东西,各房平分。我和长庆的,则是要平分父亲的。”顾长平说着,又对薛铭道,“夫人,将单子拿出来。给各位过目。”
薛铭点头,吩咐碧丝取了一个紫檀掐丝小盒子,里面放了一些文书,递给了苏氏以及几位叔叔丶婶婶。
三房和五房依附长房,自是不愿意分家的。三叔接了那文书,并不看。只道,“平哥儿,好端端的如何要分家?”
顾长平抿唇,垂了头。
薛铭则道,“三叔不知,这原是太夫人的主意。侯爷的意思自然是不分的最好,兄弟们一处,相互团结,也好叫侯府兴旺。”
顾三老爷看着薛铭轻松的神色,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便道,“大嫂,大哥在世时也是不愿意分家的。你如今如何偏要分家,不若就算了吧。”
苏氏看向顾三老爷,带了几分怅然。“三叔叔不知,我也有我的难处。”说着又问顾长庆道,“庆哥儿,今日是咱们家族议事,你怎么领了个外人来?”
顾长庆闻言,便往前走了一步,道,“这哪里是什么外人?说起来也同咱们宁远侯府,颇有渊源。”说着又看向各位长辈,道,“不知各位长辈可还记得多年前我父亲还是宁远侯世子时,曾在江南一带为官?”
众人点头,议论声又再次响了起来。大家自然是知道的,当时顾侯娶了两广总督之女。那女人可待了丰厚的嫁妆,一时羡煞朝中不少人。
顾长庆又道,“这位便是当年父亲在江南时,家中的老仆人。”
顾长庆指着那老妪,叫她越发的不自在起来,缓缓的起了身,跟顾长平道,“侯爷,老奴是茵姐儿的乳母。”
这茵姐儿说的就是顾长平的胞姐,顾思茵。比顾长平大许多,如今早已不在人世。
顾长平眼底似是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
那老妪又道,“当年老爷和太太居家迁回京城,老奴原是该迁回来的。可因老奴是太太的陪嫁,男人在太太的庄子上管事,太太开恩,叫老奴留在了江南,一家团聚。”她年纪大了,声音有些沙哑,说起康氏,似乎又有些哽咽。眼眶微红,看着顾长平半天,才又道,“若知道太太来了京城不久,就去了,老奴说什么都不会留在庄子上。定是要陪着来的。”
瞧着她情真意切,又万分沮丧的样子。顾长庆突然觉得脑子嗡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