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疏白凝视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恍惚,时间此刻倒流,又回到了四百年前那个阳光洒满山巅的午后,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秒!章-节\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那时的剑阁,仍是天下第一宗门,威名震慑九州,门下弟子如云,剑光所至,妖魔辟易。十七岁的徐疏白,凭借无双的天赋与显赫的家族出身,毫无疑问是同辈中最耀眼的存在。
他的剑术天资冠绝大周国,灵力精纯如溪流不竭,举手投足间皆带着一股超然的自信,也正是这份出众,让他得以跻身剑阁核心,拜当世剑阁阁主为师,被寄予厚望,视作下一任阁主的继承人。
尽管地位显赫,徐疏白却从未忘却初心,不顾阁中长老们的劝阻,时常与普通弟子深入山野荒村,通过实战去磨练自己的技艺。
那时的大周国远不如今日太平,荒山密林间妖兽横行,邪祟潜伏,剑阁的立宗宗旨便是斩妖除魔,凡妖物落入剑阁弟子之手,皆难逃神魂俱灭的结局。
徐疏白每每提剑下山,剑锋饮血,袍角染尘,却始终以守护天下为己任,眼中燃烧着少年独有的热忱与理念。
一日,徐疏白如往常般随同门师兄弟下山,肩负宗门委派的任务,只是这次的敌人却非妖兽邪祟,而是盘踞大周国半壁江山的另外一个宗门:蚀月宗。
说起蚀月宗,原本不过是一西南偏隅的小宗门,苟延残喘于剑阁的庞大阴影之下。若按剑阁扩张的势头,不出数年,蚀月宗本该被吞并,彻底湮没于历史长河。然而,世事无常,命运的轨迹往往出人意料。
蚀月宗的前宗主郭天则,修为虽仅触及筑基门槛,却凭着一腔野心,在西南之地自立门户,占据数个小镇,收取赋税,日子倒也过得逍遥,为人贪婪好色,借“双修提升修为”之名,大肆招收女弟子,行苟且之事,宗门风气糜烂不堪。
然而,某夜,郭天则却被发现死于床榻之上,尸身碎裂如割,切口平滑如镜,绝非凡人之手所能为之。
那一夜,蚀月宗的命运悄然改写。
在那之后一名神秘人物以雷霆手段接管宗门,称宗主,凡有不臣之心者,皆被他毫不留情地清除,化作后山红枫林下的血肥,无人知晓其真名,只闻其身侧常伴数名容貌绝艳的女子,称他为“久君”。
在久君的铁血统领下,蚀月宗如蛰伏的猛兽觉醒,迅速扩张势力,蚕食周边小派,甚至剑阁的地盘也未能幸免。`鸿,特¨小_说/网· ¢无*错/内^容/短短三年,九州之地已有雍、益、荆、交四州落入其掌控,影响力如野火燎原,隐隐与剑阁分庭抗礼。
徐疏白自幼生长于东陵,这座位于剑阁与蚀月宗交锋前沿的边境城池,注定了他从小便浸润在两派恩怨的漩涡之中。
东陵地处两大宗门的势力交界,城外荒野常年弥漫着血腥与杀气,城内的酒肆茶肆间,关于蚀月宗的传闻如阴风般流传。
民间盛传,蚀月宗的修士皆是修炼魔功走火入魔的妖人,行事狠辣,噬人血肉,敲骨吸髓,只为淬炼自身修为。这些骇人听闻的传言在东陵的街巷间口耳相传,绘声绘色,真假难辨。更令人不齿的是,蚀月宗不仅收容妖物邪祟,还公然允许它们与人类修士并肩修炼,共同披上宗门弟子的身份。
人妖不共戴天,乃自禹帝时代便立下的铁律,深入人心。蚀月宗此举,无异于公然挑衅人伦纲常,践踏古训,在正道修士眼中,简直是离经叛道,罪不可赦。东陵的百姓提起蚀月宗,眼中既有愤恨,也有鄙夷,但更多的是深藏于心底的恐惧。
然而,面对这些耸人听闻的指控,蚀月宗始终保持一种诡异的沉默,从未正式辩驳或澄清。偶尔有被剑阁俘虏的蚀月宗弟子,面对严刑逼供,也仅是露出讥讽的冷笑,语气轻蔑而狂妄:“何须向你们这群被驯服的家畜解释?圈在棚里的牛,又怎会懂得草原的辽阔与自由?”
剑阁与蚀月宗的恩怨,绵延一百三十余年,斗得天昏地暗,血染山河。五任大周天子在朝堂上来了又去,江山易主,唯有这两派的争斗如顽疾般挥之不去。
大周朝廷对这场宗门之战始终采取暧昧的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战火不烧到洛邑的宫墙之内,不扰乱京畿的安宁,便任由两派互相厮杀。
甚至在某些朝臣的私语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