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群贤中格外醒目。
看她的打扮不像是山上的尼姑,莫非是苍州来的女才子?
身为这场论辩的幕后起头人,梦行云对这两位新来的客人回以微笑。
见对方微笑,徐令仪再次干起了逢美人便要搭讪一番的老本行,问起了姑娘对于出世入世有何看法。
梦行云摇头道:“出世入世儒释道各有说法,可依小女来看并无区分。公子可想想,既然身处世中,这出世入世岂是我们能选的?佛道念着远离尘世,可到了灾年乱世他们真能放下苍生不管不顾?若放下了,与离经叛道之举有何异?儒家主张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初衷虽好,可纵观史册能做到有几个?借着名头大肆满足私欲的倒是不少。”
语毕,梦行云与那位在众人面前高谈入世之理的乾州大儒同时饮了杯中素酒。
听着满堂喝彩,梦行云对那位大儒点评道:“醇儒陈亮节说得的确有理有据,比我这个满腹牢骚只会空谈的家伙好多了。这位人如其名的主,公子可想结识?”
徐令仪无奈一笑,若他不姓徐,还可以前去求教。即使求教不成,也能留下一个礼贤下士的美名。但正如梦行云所说的那样,那位大儒人如其名,前些年就属他骂徐家骂的最狠,现在依旧属于不肯向徐家颔首的那批乾州真清流。他要是上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徐令仪转头一看,发现身边好友并未将心思放在辩论之上,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对面那席的一老一小。
老人名为石清源,是告老还乡的国子监太学博士,先帝在世时还担任过五年礼部尚书,在大魏士林颇有名望。可是徐令仪认得他,却不认得他身侧的目盲书生。
谢庚亭答道:“那人我见过,姓叶名寻,能以声音、触感认知世间万物,有为凉州百姓出声之心。我读过他的几篇文章,文中屡述朝廷应丈量土地,整饬吏治,增凉州士子科举之额,又言愿致力于人妖二族和谈之事。老先生带他来,应是借此机会让这位有志之士进入国子监。”
徐令仪摇头道:“我看难,照你这么说,那这位叶先生的论调都是在跟朝廷唱反调啊。叶先生就算能说动那些修士下山抗妖,那些监生官员就能听得进去?”
徐令仪嘴角微微上扬,他不是在笑叶寻的天真想法,而是在笑满堂鸿儒文士,为了争得国子监一席之地说得面红耳赤。进了国子监,又成了为朝廷发声的口舌,进了官场,还有几个记得圣人学说?
另一侧,老先生石清源笑着对叶寻说:“满堂鸿儒未能劝动一位修士下山,你可有信心?”
叶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了一句“多谢石老”。随后,他起身朗声道:“凉州叶寻,愿为苍生辩入世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