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凝神,垂手侍立,如泥塑木雕,寂静无声。香炉内升腾起袅袅青烟,缭绕盘旋,弥漫于肃穆的殿宇之中。
殿内烛火高烧,映照着龛位上一列列庄严的神主牌位,朱漆金字,森然罗列,恰似秦氏一脉绵延不绝的魂灵在此聚首。
供案之上,太牢三牲已然齐备:牛首、羊首、豕首,盛于硕大的青铜俎中,牲体如小山般堆积。
赞礼官颂声道:“王入庙。”
王爷随后的宗亲及文武百官暂时止步,秦青洛面上无悲无喜,整个人笼罩在难言的肃穆中,神主牌在前,这副图景让人望而生畏。
赞礼官拉长音调,再度颂声道:“王入庙,拜!”
眼看,安南王随即起步,祭拜列祖列宗之神位时,倏地听一声怒喝响起:
“假王不得入庙!”
瞬间,竟然忽见宗亲间的有一束寒光骤起,化作一道电光直穿秦青洛而去。
变故陡生。
这变故并非来自庙外,而是源自宗亲队列的内核!
赞礼官猛地转头,这一刹那,画面仿佛定格下来:刚才还摒息凝神、队列森严的宗亲与百官,看见拥挤的飞禽走兽间竟然折射出金属的冷芒,瞬间化作受惊的鸟兽,慌张避让。+x.i!a/o~s′h¢u\o\h?u·.~c!o,m+捧着祭品、礼器的内侍们手中沉重的青铜礼器坠地,停滞空中,盛满五谷的漆盘也脱手飞出,侍卫们也一时迟滞,手抓住腰刀往前挤,却挤不进去,连他自己那拉长的“拜——”字尾音尚未完全消散,已化为一声短促惊恐的抽噎卡在喉咙里
秦青洛目不斜视,嘴唇轻启,似勾勒出两个字,
“来了。”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画面开始继续流动。
“护驾!”
一声尖叫响起,寒光却已先一步穿向秦青洛,其源头竟是前排一位离得极近的宗室族老,秦威年,他平日温润谦和的面孔此刻扭曲如厉鬼,眼中是刻骨的疯狂。
那束致命的寒光,并非他物,正是他宽大祭服袍袖中滑出的一柄软剑,剑身薄如蝉翼,通体淬着幽蓝的暗芒,显然淬有剧毒!
此刻被他内力灌注,绷得笔直,直刺秦青洛毫无防备的后心!
“王——爷——!”侍卫们高喊着冲破人群,却仍离得极远。
秦青洛的反应堪称非人!她没有回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在那声怒喝响起的瞬间,她即将落下的脚步硬生生钉在原地,身体以一个违背常理的微小角度侧转。
嗤啦——!
淬毒软剑擦着她的蟒袍掠过!
秦青洛面不改色,一拳横砸而去。
砰!
但听一声闷响倏然震起,昂贵的祭服被拳锋生生穿裂,碎帛飞扬,秦威年口吐鲜血,几滴殷红的血珠飞溅而出,正落在最近一尊神主牌“始祖安南武王之神位”的朱漆底座之上!
那几点猩红,在肃穆的金字映衬下,触目惊心!
一击不中,秦威年眼中疯狂更炽,他手腕一抖,软剑如同附骨之疽,剑尖毒蛇般昂首,竟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绕过秦青洛侧转的身体,再次噬向她的咽喉!
这一式阴毒刁钻,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护驾!!!”侍卫们目眦欲裂,踏过地上官员,狂吼着拔刀前冲。但距离太远,宗亲队伍因这突如其来的刺杀早已乱作一团,惊呼、推搡、跌倒,人潮如沸水般翻滚,反而阻住了护卫冲上的路线。
秦青洛眼神一厉,那古井无波的肃穆终于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深渊般的冰冷杀意。
她依旧未退,反而迎着那剑光,左手闪电般探出,目标并非剑身,而是秦威年持剑的手腕。
五指成爪,指尖竟隐隐泛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直取对方脉门!
同时,她宽大的右袖猛地一振,袖中似有风雷之声鼓荡,一股沛然雄浑的劲力汹涌而出,并非攻向秦威年,而是狠狠拍向身侧那座巨大的青铜燎炉。
轰!
重达千斤的燎炉被这股巨力撼动,炉内厚积的香灰如同被激怒的火山,裹挟着炽热的火星和未燃尽的松枝柏叶,轰然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