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海的暮色裹着湿冷的铁锈味，将杨健与马涛逼至悬崖。

檀木茶几上的君山银针早己冷透，孟德海陷在真皮沙发里，一双鹰目压着血色：

“把底牌亮干净，我才能想办法捞你。”

杨健沉默半晌，终于一五一十地自白了。

踏出孟宅时，天际铅云欲坠，

他仰头望着穹顶，胸口像被无形的手攥住，手机荧光映着苍白的脸，他将卡里的钱分批汇入数十个境外账户。

马涛上门时，正撞见杨健盯着手机出神，聊天界面定格在最后发给黄瑶的那条信息。

“咱们走吧，”马涛压低声音，眼底烧着困兽般的焦灼，“再不走，等纪委查到——”

见杨健依旧不发一言，马涛咬咬牙，恨铁不成钢地低吼：

“就咱俩干的事，判得轻是无期，判得重连脑袋都没了！”

杨健仍未吭声，但眸光微动。

一包“奶茶粉”拍在茶几上：“让嫂子给安欣喝下。”

杨健瞳孔骤缩，他对孟钰本就有所亏欠，待对安欣也尚存几分未烬的兄弟情，怎会答应？

思绪好似在抬眼的瞬间凝固了——玄关处，孟钰扶着门框，蔻丹掐进实木，泪痕在白皙的脸上划出晶亮的线。

马涛亦怔住了，尴尬地点点头，旋即仓皇退场。

孟钰拾起那包粉末时，塑料袋的窸窣声格外刺耳，见她攥进手心，杨健眼眶湿热：

“抱歉，下辈子......我还你，”尾音碎在颤栗的吐息里。

孟钰没有应答，只是转身走进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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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店的暖光给孟钰的卡其色大衣镀了层光泽，身侧，周家千金垂首拨弄着玻璃杯中的黑糖珍珠，Cartier手镯在腕间泠泠作响，端的是一副名门淑女之态。

对座，安欣指腹摩挲着杯沿冷凝的水珠，心下清楚，这场相亲局，分明藏着淬毒的银针。

这时，风铃乍响，

黄瑶裹着纯白羊绒大衣立在风口，鼻尖凝着微粉，呵出的白雾濡湿樱唇，清甜栀子香漫进室内，柜台后的店员都忍不住探头凝望。

孟钰身形微僵，显然想起了那日提及黄瑶时，安欣耳尖腾起的薄红，不由投去视线——

男人指节陡然发白，他幻想过千万次重逢，可绝不该在此刻。

“安叔叔，孟钰姐姐，”瓷白小手不顾警告搭上紧绷的臂弯，羊绒裙摆下的小腿轻蹭西裤，

少女歪头时发丝垂落，眼波比杯中的荔枝冻更加剔透，

“好巧呀。”

“私人聚会，”安欣态度冷硬得犹如淬了冰碴，“请你离开。”

黄瑶却转向周雯，嗓音甜得能酿出蜜来：“这位姐姐是？”

周雯颊边一红，正欲开口，孟钰己截过话头：

“这位是周小姐，今天和你安叔叔见一面、认识认识。”

“咦？”玫瑰色唇瓣贴近安欣耳际，“可安叔叔明明亲过我，”

她故意让每个音节都清晰可闻，“那天在你车上，瑶瑶腰上的淤青三天才消呢......”

周雯的爱马仕包包在空中划出弧线，砸在安欣肩头时惊落了橱窗上的圣诞节装饰，

玻璃映出她夺门而去的背影，与安欣悄然滚动的喉结。

“闹够了？”安欣垂眸，女孩浓密的睫毛近得能数清根数，甜腻的吐息缠绕着他，

“立刻离开。”

孟钰看着少女将娇躯嵌进安欣怀里，饱满柔软压着他胳膊，莹白指尖绕着深蓝领带打转：

“那天安叔叔撕开瑶瑶衣领时，也是这么凶呢......”

尾音几乎化作气流，钻进安欣耳蜗，他悬在半空的大掌僵住。

少女后颈散发的暖香如蛛丝绞住理智，那夜掌下滑腻的触感仿佛陡然复苏。

“嗡——”

两道手机震动声依次划破紧张的空气，

孟钰盯着跳出的到账通知，眼眶灼热，却流不出泪。

黄瑶的手机屏幕上，除却银行通知，还有条简讯静静躺着：

【瑶瑶，若有来世，我想清清白白地遇见你。】

安欣余光扫过屏幕，瞳孔骤缩又恢复如常，他起身整理袖口，声线平稳：“去个卫生间，”

刚转入走廊阴影，他划开加密界面，给纪泽的讯息旋即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