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她是多么想让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一刻。想到这里,莫蒂西亚的肩膀开始颤抖,热水也无法抚平她内心的伤痕。她的手指紧紧抓住浴缸边缘,红发黏湿在她的脸颊上,热水混合着泪水滑落。她无声地痛哭着,嘴唇紧闭,不想让任何声音泄露出来,仿佛声音的释放会带走她最后的坚强。
她的脑海中回荡着皮特温柔的声音,那句“弗杜贝尔格太太”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切割着她脆弱的心。她想要逃离这段记忆,但它们如同水蒸气中的镜像,无论她如何擦拭,总是留下淡淡的痕迹。莫蒂西亚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无法忍受这种内心的折磨,她的手在水中摸索,找到了花洒的开关,将水温调得更热,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洗净自己的罪恶和愧疚。热水如同滚烫的液体,烫得她的皮肤发红,但她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内心的痛苦在不断加剧。她的脑海中闪现出皮特那失望的眼神,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她知道,自己的谎言和背叛已经无法挽回,那个曾经爱她的男人,已经被她永远地失去了。她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她用力地按住胸口,想让那颗破碎的心停止跳动。就在这时,浴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安娜斯塔西娅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莫蒂西亚,你还好吗?我听到里面有声音。”莫蒂西亚迅速地关掉了花洒,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用毛巾擦了擦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我马上就好。”真的会好吗?无数的痛苦的思绪不断的牵扯着她最脆弱和柔软的部分。就这样噩梦袭来了:皮特和她一吻过后,两个人去了圣于贝尔区一家破旧的餐厅。餐厅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墙壁上挂着一些破旧的画作,桌椅也显得摇摇欲坠。莫蒂西亚和安娜斯塔西娅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两份简单的食物。就在这时,餐厅的电视突然播放起了新闻。画面中,一群衣着光鲜的权贵们正在参加一个慈善晚宴,他们笑容满面,仿佛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莫蒂西亚看着画面中的权贵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厌恶之情。“你看他们,”皮特指着电视屏幕,“一个个都道貌岸然,其实都是些伪君子。”可是当时做贼心虚的莫蒂西亚只是目光躲闪的点了点头。这时电视上已经开始转述《撒克逊日报》的报道,主持人简短的介绍后,就开始播放莫蒂西亚的偷拍下来的录像。起初皮特只是微微有些皱眉,毕竟他也并不觉得伊万做得事有多么合理。所以他始终在等待着后台揭秘的视频,估计这个单纯的男人都已经准备到最后来一句——“看来我们的弗杜贝尔格太太,还真的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可是那个纯真的男人,就那么静静地等啊...等啊,莫蒂西亚是多么想,像是对其他男人一样心平气和的说一句:“有时生活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可那句话就那么硬生生的卡在她的嗓子里,所以餐桌上静得可怕。可那个男人一句,“布鲁塞尔的媒体总是爱这样断章取义”之后,电视上居然开始活动中莫蒂西亚的全文内容。皮特.弗杜贝尔格静静地看着每一行文字,莫蒂西亚看得出他的失望。最终绝望透顶的爱人,用极地的声音,急促的说道:“你这是在逼她们去死!你即使说她们是骗子,也无非是让她们挨一顿打。可杜撰的假新闻会把那些权贵都放到聚光灯下。阔佬们会把那些可怜的姑娘灭口的!”皮特的话像一把利刃,刺痛了莫蒂西亚的心。她知道皮特说得对,自己的报道可能会给那些无辜的女孩带来灭顶之灾。然而,为了生存,为了保住工作,她不得不这么做。主编的威胁言犹在耳:“今晚十二点前交稿,否则你就和那些变异老鼠抢垃圾桶吧!”莫蒂西亚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伊万的身影。那个肥胖的罗刹国保安,也是弥赛亚马戏团的幕后策划者之一。他在莫蒂西亚临行前拿着那份《撒克逊日报》,愤怒地冲她吼道:“你这个贱人!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你毁了她们的生活!”莫蒂西亚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却又无法回头。她感到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网中的飞蛾,挣扎得越厉害,就越陷越深。门外安娜斯塔西娅的电视声,打断了莫蒂西亚的思绪。莫蒂西亚猛地睁开眼睛,慌乱地扯下后颈的贴纸,扔进了马桶里。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稳一些。然后她站起身,走出浴缸,用毛巾擦干身体。当她穿上浴袍时,无意中看到了梳妆台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消息,是主编发来的:“伊万诺夫总统愿意在明天下午见你的事,我知道了。你最好按照圈子里的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