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顶多只能接受女儿阿娇,从自己预想中的皇后降格成王后,绝不可能接受‘再退一步’,让女儿做某侯夫人。
就算刘嫖自己当年,也同样是嫁入了侯府,而非某王王府,也依旧改变不了刘嫖那比天还高的心气。
刘嫖最终选定的夫婿,有一半概率出现在刘彭祖、刘胜这兄弟二人之间,刘彭祖自然是本能的开始权衡起利弊得失。
冥冥中,那道不知由来的靡靡之音,于刘荣耳畔再次响起,惹得刘荣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倒也确实是刘荣的考量之一;
再加上还没满四岁的胶东王刘彘,可供刘嫖选择的女婿备选,满共也就剩下四个。
虽然二人都未开口,但二人心中所虑,却是恨不能直接明写在脑门儿上。
——在如今汉家,能被封为公主的,非但得是刘氏女,还必须得是当朝天子的血脉子嗣!
非天子血脉的宗室女得封为公主,基本就意味着这位宗室女,即将带着新得封的公主封号,被汉家远嫁塞外,以供和亲之用。
听闻刘荣此言,虽然不太懂‘关起门来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刘彭祖兄弟二人也大致能明白:太子长兄,应该是要说一些不便为外人知晓的、稍有些敏感的话。
于是便齐齐坐直了身,摆出一副竖耳恭闻的架势,静静等候起刘荣的下文。
没让两个弟弟等太久,只以哭笑不得的表情,目送憨货葵五果真去将殿门关上,为刘荣创造出‘关起门来说话’的客观条件,刘荣面色便随之稍一肃。
“馆陶姑母在乎的,不是女婿人怎么样、会不会好好待阿娇,而是女婿的身份。”
“——如果可以,馆陶姑母最想要的女婿,其实是我。”
“但这并非是因为我会对阿娇好,又或是对馆陶姑母多么恭敬——仅仅只是因为我是太子,馆陶姑母就把我这个太子储君,当成了最佳女婿备选人。”
“换谁来做太子,也都是一样的结果:馆陶姑母只想让我汉家的太子储君,做他堂邑侯府的乘龙快婿,却根本不在乎我汉家的太子是谁。”
“换而言之:无论女婿是不是太子,馆陶姑母,都必定会不死心的试上一试;”
“如果不能将女儿直接嫁给太子,那馆陶姑母便会试着将自己的女婿,朝着太子储君之位扶上一把、推上一把……”
在平日里,刘荣对这些个弟弟们,其实算不上多么严苛。
别说是严苛了——在先帝驾崩前,刘荣和后面这六个异母弟,便是连日常交流都没多少。
也就是最近这两年,刘荣才开始将自己的‘人际圈子’,从一母同胞的两个弟弟,慢慢扩展到年纪相对较大的八个弟弟;
寻常时日,刘荣对这些弟弟们,也都是遵循尽可能温和对待的原则,生怕哪个弟弟被自己吓到。
但今日,刘荣却半点没有遮掩心中所想,就连平日里温文尔雅、平易近人,总是挂着淡淡笑意的面庞,此刻也是被一层寒霜所覆盖。
——在历史上,阿娇公主最终,被年仅六岁的皇太子刘彻,以一个‘金屋藏娇’的弥天大谎骗到了手。
而当下,汉家已经不大可能再有‘太子彻’,有的只是胶东王刘彘。
金屋藏娇的典故还会不会出现,刘荣无法轻易下定论。
但刘荣很清楚:没有了太子储君的位份,这个时间线上的汉武大弟,单靠一个金屋藏娇的诺言,恐怕很难得到刘嫖的青睐。
至少不会是刘嫖最好的选择。
这就给了此刻,正在刘荣身前,听着太子长兄给自己打预防针的两个弟弟——常山王刘彭祖,以及中山王刘胜,一个意料之外的机会。
常山王刘彭祖,中山王刘胜,以及胶东王刘彘;
刘荣用膝盖都能想到:从这三人当中,选择一个自认为最合适的女婿之后,刘嫖必定会试着将选中的女婿,朝着储君太子的位置上推。
刘荣当然不怕;
刘荣不怕在将来,因为储位之争,而和姑母刘嫖斗上一场。
但事先和两个已经长大——已经有了自主意识的弟弟通个气、打个预防针,也能为将来的太子荣省去许多麻烦。
或者应该说:有了刘荣今日这一遭‘耳提面命’,刘彭祖、刘胜两个弟弟,便大概率能抵抗住迎娶阿娇公主的诱惑。
待可供刘嫖挑选的女婿人选,唯独剩下一个还在穿开裆裤的胶东王刘彘,刘荣处理起这位贪得无厌的姑母,也将变得容易许多……
“大哥是知道我的。”
终归是年纪相对更小的刘胜,需要顾虑的东西少一些,也更果决一些;
在短暂的思虑之后,中山王刘胜便率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