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笑你我的意思。”
出言安抚了一下身边同伴,王玄策朝着后边拱手示意,这令哄笑声立马停了。
立即停止的笑声让苏莱面色稍霁——虽然以他的面色并未有多少人能注意到,而再看着有大食水手忙不迭用生疏的手势回礼,这令他黝黑的脸上多了几分得色。
此事便算揭过,苏莱回过头换上一副忐忑的面容询问道:
“使君,若是那三佛齐不愿……”
不待苏莱说完,王玄策便面色冷峻的打断道:
“断无可能!”
这态度顿时令苏莱安心不少,随后便也学着王玄策朝着海面眺望,仿佛能看到名为三佛齐的海峡之国一般。
但殊不知,王玄策心下并无面色这般镇定。`卡^卡+晓-说-蛧· ~勉_费\岳′犊′
按照他原计划,在游历完孤悬于天竺海外的狮子国后选择走海路归唐。
这条路线并不算难走,因为按照出发前所做的功课来说,从前汉起,狮子国附近的黄支港是大食人经常逗留休憩的贸易点之一,前晋的高僧法显也是在此搭乘大食人的尸罗夫船归国。
船名拗口,据说是因为所有大食商贾都是从尸罗夫港(位于今伊朗波斯湾)出发,故而这条海上商路的本地人便多以尸罗夫船来称呼大食人的船,这倒是引得王玄策很是向往,很想去亲眼见见这条海上商道的末端是个什么样子。
这当然也是以后有机会再说,眼下自该以帝命优先,先归唐再说其他。
搭乘尸罗夫船还算顺利,毕竟这些商船的目的地不外乎是交州港或广州港或刺桐港(今泉州),皆为汉人之港,大食人的船只虽都不大,但捎上七八人也远不至于拥挤,自然都乐得卖个面子。
甚至王玄策还在船上结识了名为苏莱的昆仑人水手,据他所说乃是从爷爷辈起便在这条海路上讨生活,从尸罗夫港到刺桐港沿途的港口都待过。
因此无论是大食话还是汉话乃至于天竺话或者三佛齐的言语都会一些,就连苏莱这个名字都是效仿大食人取的。
这顿时令王玄策生生起了爱才之心,一时间都有点感叹自己这趟出行真是幸运了。
但出海二十余天后这份好运便荡然无存,船行到羯荼国海域,眼看三佛齐在望时一行人却在海上被七八蕃船围上,不到一炷香功夫,二十天来一起谈笑风生的大食船员就都被扔下海喂了鱼鳖。
本以为是遇了海上贼匪,但眼看着对方将一行汉人锁拿在一起一言不谈,王玄策从其中嗅出了别样的味道。
于是在换小船囚禁时眼看对方毫无防备,他便毫不犹豫死死抓住了这个机会,虽与其他袍泽被分开来,但好在有机灵的昆仑人苏莱从旁协助,两人夺船后划入浅海的湍流,最终还是险象环生的逃了出来,并被另一艘尸罗夫船救起。
远方的海面看久了对苏莱来说分外无聊,于是苏莱既为了排遣忧惧,同时顺便锻炼汉话道:
“使君觉得咱们那日遭的不是海盗?”
王玄策点点头道:
“吾虽不识海盗,然既是贼匪无外乎求财物,勒财换命不使商路断绝方为正道。”
“且尸罗夫船非我唐楼船,何至于七八条船围堵?一船财货如此一分何其薄?”
苏莱结合过往之见,不得不承认这位汉家使君说的很有道理,分钱不均导致翻脸火拼的他见过的简直不要太多!
若按这般推论来说,那七八艘蕃船若非海盗,那呼之欲出的答案便更让苏莱心下颤栗了。
往常那些尸罗夫船即便是遇到了海盗也唯有自认倒霉,能保住一条命便属万幸。
结果这位使君与他逃出来后仅仅休息了一个晚上,便说要去找三佛齐国主借兵,“督促”羯荼国剿灭贼匪营寻唐使。
这般决定是真让苏莱瞠目结舌。
作为商路上人尽可欺的昆仑人,莫说是一国之主,任意港口的卫卒也是能对他呼来喝去的,这种决定对苏莱来说不啻于用舢板迎击飓风,委实不可想。
但作为昆仑人,苏莱更是没有胆气去拂逆这位使君的意愿。
但无论苏莱心下如何忐忑,船行依旧不停。
愈往东走,南北的陆地便愈向船只靠拢,到了后来甚至能肉眼可见岸上连成片的香药珍草,再合着这等未见过的海峡泽国之景,令王玄策愈发赞叹。
“这等天地之景有何奇哉?”
搭救王玄策的大食头人用生拗的腔调文绉绉拽了个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