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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鲜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如今被唤作常傻子的洛云天，其实很同情瑶池。但同情归同情，有些事情，却是不能让步。他和瑶池，注定了只有一个人能彻底解脱。注定了这一生，最终还是会变成敌人。

洛云天端起茶杯，品一口茶。

茶老虽然转世成了一个女子，泡茶的手艺，依然值得称道。茶水清淡，醇香，却又略带苦涩。洛云天喜欢这种茶，喜欢茶里那微苦之味。

一杯饮尽，又续一杯。

侍女将茶杯满上，看着洛云天稚嫩的脸，“大丫……死了。”

“嗯。”洛云天只是微微一怔，便又神色如常。

“要不要留在地狱帮忙？”侍女问。

洛云天沉默良久，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道，“小煜呢？”

“掌门找她，说是谈些事情。大概是门派里的俗事吧。”侍女道。

“俗事……”洛云天看着侍女，微微一笑，道，“后山有个猎户，常年以打猎为生。人挺好的，你……可以考虑下。”

侍女一愣，有些哭笑不得。“你逗我呢？”

洛云天笑道，“我很认真的。”

“不用了。”

“还是去见见吧。”洛云天道，“那猎户，不简单，你帮我盯着他。”

侍女肃容道，“他是什么人？”

“我不是很清楚。”洛云天道，“不知是敌是友。”说罢，又叹道，“天道即成，我不想功亏一篑。便辛苦你一下吧。”

侍女起身，行礼道，“是。”言毕，便离开了。

洛云天看着侍女离开，轻笑一声，端起茶杯喝茶。

一壶茶喝完，陈煜也回来了。

看看四下，道，“小孟呢？”

“后山有个猎户，身份诡异。我让她去帮我盯着。”

“猎户？”陈煜道，“这世间，除了瑶池，还有什么人会让你忌惮？”

“多了。”洛云天道，“当年，洪荒界的高手，可是多了去了。万一是什么厉害角色……嗯，比如开天大帝，他其实并没有死，如今正是找我复仇的好机会。比如我的师尊，其实他并不是好人，而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陈煜注意到，洛云天神色轻松，一脸玩味，呆了呆，忽然一笑。笑着笑着，神情落寞。“三年前，景衣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一直不太相信，如今，却是有些信了。”

洛云天沉默着，却并不询问。

陈煜道，“她说……夫君是个狠心的，最终会抛弃我们。”

洛云天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抛弃我？”

洛云天沉默下来，过了许久，才说道，“快了。”说罢，起身，走向门口。抬头看着外面湛蓝天空。“这花花世界，纷纷扰扰。如茶老泡的茶，香醇，又带着苦涩。品一口，回味悠长。灌一壶，却又撑的想吐。”

走出陈煜的房间，又离开山门，去了后山住处。刚到住处外，洛云天又被一群师兄弟揪住。这些缺管教的家伙，这次很过分，竟是把洛云天打倒在地上，一人在他身上撒了一泡尿。

洛云天懒得起来，就那么躺在地上，欣赏着天上飘过的云彩。

侍女走过来，眉头微蹙，看着洛云天。想伸手拉他起来，又有些嫌弃。

洛云天笑笑，“不是让你去盯着那猎户吗？”

“已经接触过了，算是认识了。”

“哦，慢慢来，此人不简单，莫要被他起了疑心。”洛云天想了想，又道，“跟唐镇联系一下，刚才那几个熊孩子……嗯，将来都给我扔油锅里炸上三百年。”

侍女一愣，道，“我还当你宽宏大量，不在意这种事儿呢。”

“我是不在意，但天道需要在意。”洛云天终于爬起来，“天道不可不公，赏善罚恶不可不严。”

“生气了便是生气了，扯什么天道。”侍女道。

“也许吧。”洛云天有些悲怆，仰望苍穹。“为天地证道，立不灭天道！谈何容易。”又凝视侍女，“我不想在最后时候出现意外！那猎户，不管是谁，你给我盯紧了。”说罢，抱拳，行礼，“我替天下苍生，感谢你。”

侍女后退一步，回了一礼。

洛云回了破屋，清洗了一下，抬手打开黄泉，跃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