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故事,是从他的口中知道的。
难得留住那么长的头发,此后何姗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扎头发了,某一天早上,何姗险些迟到,披着头发跑到教室时已经过了十多分钟,她被罚站了一节课,直到第二节课,同桌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何姗,你小师叔来了。”
作为向华县有名的皮影世家,沈家在这小县城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沈遥光当年出车祸的事情还上过报纸,谁都知道她是他的小师叔。
自从车祸之后,他停掉了所有的学业,更别说来这种人多的公共场合。何姗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来。
她满怀欣喜的跑出去,看到那个人坐在轮椅上,在走廊尽头安静的等她。
“小师叔,你怎么来了?”
何姗本来还挺高兴,这人却没给她好脸色,把她忘记拿的饭盒递给她,显然,他也许是被太师父逼着出门,好给她送午饭:
“同样的错误,我希望你不要犯第二遍。”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犯这种赖床和丢三落四的错误了,被小师叔当着不少同学的面批评,还好何姗脸皮厚,要是薄一点,早就哭出来了。她自然不高兴他在同学们面前摆架子,拿了饭盒就要走:
“谢了小师叔,你既然那么不爱出门,下次饿死我就成。”
沈遥光的手握在轮椅的扶手上,简直拿她这性子无可奈何,喊她:
“何姗,过来。”
好像他一直都不怎么待见她,连这声过来都说的极其冷淡,何姗不耐烦转过身去,皱着眉问:
“干嘛啊,又有什么没交代的?”
何姗的性子总是急急燥燥的,看他一直等在原位,她只得返回去,听这人说要她蹲到前面,她虽满头雾水,却也照做,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吐槽道:
“小师叔,其实你出来见一见阳光什么的也挺好的啊,你看这天空,比起你在后罩房看到的那一块,是不是……”
她喋喋不休,无非是希望他能早点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后来话说了一半,就被这人帮他梳头发的动作打断,被打磨的圆滑的木梳子一下一下落在发丝上,她甚至能感觉到他低着头给她梳头时那些清浅的呼吸就扑在自己的耳朵上,一上一下,像是被毛茸茸的蒲公英撩拨着,像是被温暖的阳光笼罩着,她抱着怀里那个温热的饭盒,盯着自己的脚尖,忽然就红了耳朵:
“小师叔,其实我自己会梳……”
“闭嘴。”
“唔。”
后来发现自己的心意时,每次想起这个场景便会觉得那时候的沈遥光,哪怕语气冰冷,也一定是勾着唇角,眸子里含着暖阳的。
——
秦应枫来去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很快就给何姗带回来一双粉红色的毛绒拖鞋。她穿上新鞋子,围在拍摄场地外走了一圈,听到围在摄影圈外面的村民传来赞许的声音,好不容易挤进去半颗脑袋,这才看到是沈遥光在教丛姜莹用筷子演奏歌曲。
青花瓷碗摆了两张桌子,依次排序,分别加入不一样的水量,通过沈遥光手上的那支筷子,一起一落,像是魔法一样传出了不同的音阶,沈遥光示范了好几遍,丛姜莹依却旧记不住音符,眉头直皱:
“沈老师真是好耐心啊,教了至少十遍了。”
“有的人是要学的慢一点的。”
何姗附和着那位村民,刚刚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泡泡糖塞进嘴里就察觉到沈遥光的目光落到了她这边来,她不知为何会有些心虚,放进嘴里的泡泡糖不敢嚼,只默默咽了口唾沫,把目光收回去。
“哎呀,沈老师,我真是没有音乐天赋,不像萧老的徒弟,人家可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丛姜莹撒娇的话语传进何姗的耳朵里,她不得不把目光收回来,往丛姜莹那边看了一眼。
晚上温度渐低,这会儿丛姜莹却还穿着短袖连衣裙,说完这话,她用肩膀蹭了蹭他的肩膀,脸上一副娇滴滴的做派,看起来还真的让人觉得心疼,怕是沈遥光那样的冰山,也是绝对会动摇的。
此时何姗的手机震动响了起来,她转过身挤出人群,低着头喂了一声,还未听清楚手机那边的人说话,以为她要走的沈遥光便直接喊了她一声:
“何姗。”
何姗以为要补妆,赶紧把电话挂断,转过身去时那个人已经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站在离她很近的距离,手已经抬起来,好像要挽留谁。
沈遥光的目光落到她手里的手机上时,眸子里燃起来的希望一瞬间又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