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却在看到那男人高大伟岸的身影时,杂陈了五味的心境--此刻却只想沉默。
"雪琪通知我说你醒了。"
沈星野站立在床前,墨镜下的容颜依旧喜怒无惊到看不出任何表情。
赵安月倒吸一口气,轻轻嗯了一声。
"还痛么?有没有叫医生过来看?"
"不太痛了??"赵安月团起被子,将自己轻轻裹住,"没到换药的时间,不要去打扰人家了。"
她不喜欢麻烦别人,无论是亲近的还是陌生的。
对于一个从小没有父母,在亲戚之间如踢皮球一样丢来丢去的孩子,不要麻烦别人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第一堂必修课。
赵安月六岁那年父亲就去世了,妈妈肚子里的弟弟是个遗腹子。
生下弟弟后,妈妈把他们姐弟两个留在了姑姑家。说是出去打工,但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姑姑嫌弃她们,于是又扔给了外婆,外婆身体不好无法抚养,又把她们丢给了舅舅,舅舅出国去,于是又把她们送回了姑姑家。
一年之内,赵安月带着襁褓中的弟弟辗转了世间冷暖,亲情淡漠。
最后被送进孤儿院的时候,她心里反而踏实了很多。
窗外燥燥的阳光和燥燥的蝉鸣,让这个夏天注定黏腻而纠结。
赵安月只顾在自己思绪里的沉默,全然没有意识到沈星野的不安,在静谧的气氛里逐层递增了起来。
"说话。"
"啊?"
"你不说话我会以为你昏过去了。"
"哦。"赵安月怔怔地沙哑着嗓音,"今天,天气还好??"
"赵安月你脑子有问题么?"沈星野咬牙切齿,"我问你,那天受了伤为什么又不说?"
沈星野微微攥紧掌心。脸上的表情虽然依旧没有大的波澜,但靠近墨镜腿的太阳穴附近,隐约能看到青筋若现。
赵安月沉吟了一声:"也没有,我是想送你回去再上医院的。"
"送我回去?你知道你这样开车有多危险么?你不想要命,我还没打算去死??"
赵安月:"??知道了,以后我不会了。"
沈星野:"??"
接下来又是大段大段的沉默,一个不愿服软,另一个凉着心情--这种状态下的对话,还能再没意义些么?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今天你再好好休息下,明天一早。我安排警察过来跟你问话。"
"一定要警察来问么?"赵安月的双手轻轻在床单上攥了一下,说。
"那如果是我问,你可以说实话么?"
沈星野停驻脚步,侧过来往她身边走了几步。
"嗯。"
"你是,为了替我挡攻击的时候,被刺伤的么?"
"不是。"赵安月如实回答,一字一句里的坦率却被那种带有试探的心意弄得变了质。
"我看到有人抡着棍子,想扑上去把你拽走的。但刀子不是那时候捅的,是在我们往外疏散的时候??我不知道是谁。"
"警方查了监控。现场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所以,也有可能是我后来在车子上,自己捅的。"
两人之间没有火药味,却渗透着一股暗潮汹涌的质疑与失信。
"赵安月我认真问你的!"
"我也是认真回答的。如果你觉得,是这样??便是这样好了。"
赵安月沉下身子,不再说话了。
她不说话,沈星野便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
以前还能捉起来随便按到桌子上墙壁上洗面台上,这会儿他全然不知该怎么下手。
那天漆黑着抱她,扶她推她的情景历历在目,从那一刻开始沈星野便觉得自己好像特别害怕随便去碰赵安月了。
"随你,你要是说不出什么。我自己去查。公司就那么大,闹事的不过三五十人,就算监控录像不完整,也总能找到蛛丝马迹。你别想太多了,公司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当你只是我手下一个普通的员工,难道我不能过问出事的细节么?我告诉你,算工伤的。我一分钱都不会亏你。"
说完,沈星野转身离去。
长长的走廊泛起他点点滴滴的脚步声,他的心情懊恼到了极点,却仿佛被一双无情的大手摁住情绪的喉咙。
说不清道不明,吞不下也吐不出。
明明很开心听到她苏醒的消息,明明很想安抚她,不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