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资料拿上来。"
赵安月咬咬牙,目光落在白珞娅办公桌上的那叠文件上。
***
"白总监病了。"
站在沈星野对面的,赵安月弯腰把文件一放,头也不抬地说。
"所以,你到底是来跑腿的,还是来打抱不平的?"
沈星野侧目扬眉,唇角轻轻扯出嘲弄。
"我就是跟沈总您说一声。她发着高烧,人非常虚弱。"
看着沈星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悦,赵安月抿了抿唇,追加一句:"不是她让我来告诉你的。"
"所以,你还是觉得抱不平。出于这个愚蠢的动机,过来替她质问我的?"
沈星野冷笑一声,站起身。
一步步逼到赵安月的面前,温热的呼吸掠过她神色不改的面容。
"但是,你知道在我看来,你做这件事的动机--是怎样的么?"
"我……"
"你会让我觉得,你趁着白珞娅生病了,特意替她来伺候我的!"
话音未落,沈星野拧住赵安月的脖颈,将她狠狠翻倒在办公桌上!
"沈星野!你住手,不要这样啊!"
"你给我闭嘴!我留你在公司,是等着你给我赚钱创效益的!赵安月你还真是有本事,不但会勾引男人,还会搅弄风情。让你安分一天,你是不是比死都难受?"
这股无名火从中午那会儿一直压到现在,沈星野觉得自己都快要爆炸了。
没想到这个不知死活的赵安月竟然还敢自己上门来!
一半冰冷,一半火热。赵安月的泪水滴落在凉凉的桌面上,她咬紧薄唇,从半呢喃到半哽咽,却至始至终不肯再吐一个字的求饶。
她只当沈星野死了,死在造化弄人的青春疼痛里,死在自己最美好的记忆深处。
良久,噩梦告一段落。
沈星野重重落定呼吸,睥睨的目光一如从先。他刚想开口冷嘲一句'要多少'--
没想到赵安月竟然先一步递上了一张银行卡!
"我这个月刚领到薪水。病假基本工资加上绩效奖金,一共八千。除去三千块的生活费,剩下的五千都在这儿。算是我分期还你的第一笔……"
沈星野差点气炸了肺。
做完要么谈爱,要么谈钱。
谁先谈爱谁先输,谁先谈钱谁嫖谁。
这他妈的到底算个什么事!
看着赵安月坚定的神情,不卑不亢的眸色里竟然充满了宁折不弯的气魄。
--沈星野真恨不能捏死她。
事到如今,她越挫越勇的秉性,比起年少时不服输的倔强,竟然丝毫不曾偏移。
赵安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她到底为什么不曾改变过毫厘?
"还钱是吧,行。我接受了。"
自鼻腔里冷哼出声,沈星野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出去:"杜经理,上来一下。"
几分钟后,杜雪琪敲门进来。像只恨不能抖落满身荷尔蒙的孔雀一样,用眼神就能把苔藓一样的赵安月碾压过去。
"沈总,您找我啊?"
"这张卡拿去,里面有五千块钱。到金茂酒店订个总套,洗干净了等我。"
唰一声,沈星野将卡弹到杜雪琪手上。破风一样犀利,就仿佛刀子一样划过赵安月的心。
"是,沈总。"
杜雪琪扭腰摆臀地离去,空气中弥散着她的香水,久久不去。
"这样你满意了?"
沈星野双手交叠,压在办公桌上。鹰隼般的眸子里,犀利出刀割般的锋芒。
"钱是还给沈总的,您打算怎么花,我没有资格过问。如果没别的事,我先下班了。"
赵安月转身而去,连给沈星野留一句'站住'的机会都没。
她一路穿过走廊,沉入电梯,直到避开了所有监控录像,所有人的目光。才敢在瓢泼大雨里肆意流泪。
世上再无沈星野,只有人前霸道无情,人后攻心城府的霍家二少。
世上再无赵安月,只有人前故作坚强,人后独自舔伤的心机婊。
过去那些年,赵安月常常会自我怀疑,当年她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如今她终于明白,无论对错都是错。只因为那个做出选择的人是她赵安月,便已是半只脚踏入死局……
唰的一声,黑色的轿车停在赵安月的面前。车窗摇下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