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把掀开被褥。
肖珝打了个寒颤,抱住自己缩成一团,翻个身继续咕哝着睡觉。
“别睡了别睡了别睡了,快起来,我认床啊,我睡不着啊,快救救孩子吧——”彦行继续推攘着肖珝,“要不我们来聊聊你的社稷大计,计划一下接下来要做什么……”
“唔……明儿再聊……”肖珝闭着眼,手上还不忘记去拽被褥给自己盖上,“睡……困死了……”
彦行在床边坐下来,托着下巴:“喂,你知不知道如今市井流传着什么故事?”
“废话……”肖珝迷迷糊糊地嘟囔,“我一天到晚都在……宫里……我怎会知道外面流行……什么小调……”
“那民间歌谣有唱啊,说东宫妖气盛,太子……嗯?太子?太子?肖珝?!肖珝——”
肖珝长长地在梦里哼了一声:“呼……”
彦行刚要继续对肖珝拉拉扯扯,窗外一个浅淡的人影快步走过,似乎在左顾右盼什么。
他忙起身往窗边暗角处一躲,悄然将窗户揭开一点缝隙,向外望去。
一个女子神色匆匆地走过。
没过一霎,一个黑衣男子亦出现,紧紧尾随在了女子身后。
彦行眯了眯眼,目光死死地盯在那男子身上,略微不详的感觉萦绕上心头。
——淡淡妖气。
正是他在太子妃身上闻到的那股子妖气。
但他不知男子底细,况且是在这东宫之中,唯恐是会不小心伤及了肖珝。
因而直至男子的消失在夜色里,他才收回目光,低头轻言一句:“奇怪了,这大半夜,太子妃……被妖物跟踪?”
“嗯?太子妃?”刚才还睡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肖珝立马行尸般地僵直坐了起来,“太子妃在哪里?”
彦行合上窗户,看着肖珝一脸茫然地左顾右盼,于是带上了一副看戏不嫌事大的坏笑:“太子妃和一个黑衣男子在外面,这月黑风高夜,孤男寡女的两个人,嘿嘿嘿嘿……殿下还想知道什么叫做授受不亲吗?要不要现场观摩一下?”
肖珝气势汹汹地走在前面,彦行则慢慢吞吞地在他身后磨着脚步,一边又笑道:“你这样子倒让我想起我们当年去看花魁时的场景,那时你没啥见识,多兴奋啊,恨不得把秦淮河都搬回京城来……”
“胡说八道!”肖珝探着头,东张西望,誓要将那对大概要授受不亲的男女掘地三尺地挖出来。
“哪里胡说八道了,”彦行道,“若不是因为立储之事,你大概都不愿从江南回来吧?”
肖珝满脑子都是太子妃和黑衣男子的事,耳边又是彦行一直叽叽歪歪的细数着他年少不更事时的荒诞,一时有些不知名的恼怒冒出头。
他顿下脚步,扭头警告道:“彦行,这些事情你不准再提起了,否则我……”
“怎样?”
“否则你信不信我告诉你师父!”
别的不说,修书向彦行的师父打小报告什么的最擅长了。
“随意,我师父如今也奈何不了我……”彦行挑眉,“反倒是你,如此在意太子妃此事,难不成是……”
“自然是因为担心父皇母后知晓,”肖珝急忙接过话来,迅速将脸上的慌乱隐去,变出了一脸正直不阿风清气正,“你知道将来我是要继承皇位江山的,那便是天下之君,这些事情要是被那群老臣知晓,或者流传到民间,我这张脸还要不要的了,我还如何以君王之尊来自处啊!”
“是吗?”彦行抿嘴阴恻恻地笑。
“自然是真的!”肖珝跳起来,“你认识我那么多年,难不成见过我瞎说一句胡话吗?”
彦行想了想:“我记得以前你说你讨厌包丞相家小女,不愿娶她,如今……”
“包氏势强,把控朝中局势,父皇又下旨赐婚,我只能暂时委屈自己……”肖珝痛心疾首地捶着胸口,“我身在皇家,总是有苦难言,虽身为太子,却是身不由己……我这是卧薪尝胆你懂吗?”
彦行点点头:“我相信你是被逼娶她的,但你不是讨厌她吗,这我可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胡……胡说……”
肖珝话还没全部吐出口,却是一下子哽在喉头,完全讲不出来了。
的确是不喜欢,甚至在得到赐婚旨意时,对她更是深恶痛绝。
但如今若说厌恶,谈不上。若说恨毒,更是不着边际。
他甚至有些喜欢看她写字时一脸无辜、受尽天大的委屈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