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居然恩将仇报,害得我迷了路!等我什么时候再见到它,我一定扒它的狗皮、抽它的狗筋!”
“人家一只狗,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要扒皮抽筋呢?”
一个宛如幽魂的声音从廊道深处传来。
肖瑧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一把紧紧抱住一旁的廊柱,恨不得顺着那主子爬上天去。
但那人走近,干净清澈的面容在灯笼微红光下显出时,他才缓缓松开廊柱,在原地呆呆立了好一阵子。
说起来他这辈子何等男色女色没见过,他自己生得就不错,哥哥肖珝更是万中之一,但眼前这人却是他从未见过的绝色之美,不似世间凡人,甚如天上仙人。
一袭黑衣,翩然出尘,言笑晏晏,眉目中却还有隐着一分凛冽,徒添了几分奇异之感。
来人轻笑:“四殿下迷路了?”
肖瑧愣了一下,拼命摇起了头。
“那我先走了……”来人笑得更欢快了些,然后只感到脚下一重,低头一看,肖瑧已稳稳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我们一起走吧!”肖瑧嚎着,“但我真的不是迷路了,只是这东宫太大了,我怕你找不到路!你是新来这里做事吧,你一定不认识路!我带你走吧!”
肖瑧一手牵住那人的袖口,强抑住心头扑通扑通乱跳,在十曲九回的廊道中行出了半柱香的功夫,终于见到了东宫的大门。
肖瑧感激地扯了扯那人衣袖,那人只回头浅浅一笑,未让他感激的话说出口,就已遁入暗处。
一阵凉风吹过,肖瑧急急上前几步,想去追问那人姓甚名谁,就已经完全不见人影。
像是做了一场梦。
一场微有桃色的梦。
“不对啊,我这东宫根本没有这个人,”肖珝懒洋洋地应道,“你恐怕是迷路时吓坏了,自己幻想出来吧?”
“不可能,我……我还拽了一下他的袖口,”肖瑧说着,脸上莫名一绯红,“你知道的,若不是有人引路,我恐怕在东宫转悠一整夜也找不到离开的路啊……”
“如此说来倒也是啊……但谁让你手闲放走了白衣的?”肖珝无心地翻着桌上文案,也无心和肖瑧探讨半夜三更遇到什么黑衣人的事,心头全是白衣。
他虽和白衣不对付,但白衣无缘无故消失了好几日,也令他有些茶不思饭不想。
“可我也不是故意放走白衣的啊……”肖瑧低头。
肖珝抬眼,不置可否地冷光扫□□肖瑧一眼。
肖瑧一哆嗦,还没来得及辩驳,院中又传来了涂山林林和某只即将下锅的鸡相互厮斗的声音。
“一天到晚就不得安宁,她把我东宫到底当做什么了!”
肖珝额角突突乱跳生疼,一推门就冲出去,准备上演一出英雄救鸡的戏码。
没想他刚一出门,脚下一绊,一个不稳朝前扑去,鼻梁骨重重地磕在地上,疼得他眼泪直冒,一股腥气立马涌上喉头,鼻血滴滴答答就开始往下掉。
一回头,见到此一摔的罪魁祸首正是那只消失了好几天的白衣。
白衣嗷呜了几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阔步踏入书房间,跳上椅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卧了下来。
肖瑧本要出门看看他哥哥的情况,但一见白衣,又把他那可怜无助摔得凄凄惨惨的哥哥给抛到了九霄云外,蹲下身,对着白衣嘿嘿一笑:“小狗狗,可爱的小狗狗……”
白衣别扭地扭了扭身子。
“小狗狗,我放了你的那日,你可见过一个黑衣的人啊?”肖瑧循循善诱,“要是你见过的话,就‘汪’一声,要是没见过的话,就‘汪’两声。”
白衣打了个哈欠,歪过头去。
肖瑧:“这表示默认你见过吗?”
白衣:“……”
肖瑧:“你知道他如今在何处吗?他叫什么名字?他在东宫做什么任何职?他喜欢吃什么东西?他可有妻室?”
白衣:“……”
而被绊倒在门外的肖珝腿上伤口才好好结痂,肩上被涂山林林打的那一闷棍还在隐隐作痛,此时脸上又挂满了鲜血,他很想放声大哭,但那个刚将鸡给擒住的太子妃闻声就望了过来,眼神单纯无辜。
他觉得自己决不能在她面前失了面子,硬是将头给昂了起来,鼻孔里鲜血继续淌下。
在旁嗑着瓜子观看太子妃捉鸡的姝岚悄悄摸摸地跑到了涂山林林旁边,憋住笑意拽了拽她:“太子妃,殿……白大人他看着您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