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分两层,上层赫然是四排码放整齐的各式花样的金锞子,下层是几张盛泰和票号出具的银票和向晚屋里历年的收入花销账本,说是账本,每年也不过薄薄的几张纸;此外,申妈妈还交过来一个流云纹样的杭绸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些五两以内的散碎银子和一些穿成串儿的铜钱。
谢姨娘也应女儿之邀抽空来了一趟,却只在一旁饮茶并不插话,算是个见证,等核对好了账目银两,申妈妈以后就算是功成身退了。当然,动手数银子的是九儿,向晚一个闺阁小姐是不好直接沾手这些黄白之物的。
这其中,金锞子是逢年过节向晚收得的压岁钱或是亲戚故旧初次见面给的表礼,一共有三十六个,最大的八两,小的也有三两,加起来竟有一百八十两之多。银票则是由向晚的月例积少成多到票号里换的,向晚和向晴一样,其他用度不算,另有每月三十两银子的月例,之前除了偶尔打赏下人或是置办些汤水点心,也没有什么花销,是以这几年下来,余下也有一千五百多两,再加上杭绸袋子里也有三十多两银子加上三吊钱。
对于这个数目,向晚还是比较满意的,要知道,时下一户普通的人家每年的生活标准不过十几两银子,当然,富贵人家一顿家宴就可以吃掉数百两进去,银子够不够花没有标准,端看过的是什么生活。
当天,向晚让九儿从匣子里取出来一张三十两的银票交给了申妈妈,算是回报这些年申妈妈对她的抚育之情。申妈妈感激涕零,俞府公中给过二十两是每个不去上京的人都有的,而这三十两却实打实是二小姐用自己的体己贴补她的。
向晚此刻拿着账本,又接着刚才记下【2.金子180两,银票1500两,40两日常花销。】结论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能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除了以上,向晚又盘算了一下手里比较贵重的财物,犹豫了一下,填下了几笔【3.白玉禁步一对价值200两,翡翠掐花头饰一对价值100两。赤金璎珞项圈一只价值200两。前朝钱塘青瓷笔洗一只价值300两。】那些100两以下的或是不能保值的暂时未算。值钱的首饰什么的除了那对翡翠的头饰几乎没有,倒不是范氏厚此薄彼苛待向晚,实在是因为向晚才7岁,现在置办为时过早。范氏其实真的不小气,那个白玉禁步还是范氏母亲留下的旧物,向晚很知足。
好吧,这些人财物虽然在向晚名下,但她距离真正有支配权至少要等到出嫁,现在只能望也梅止渴。其他大件更不用说,汝窑的瓷器,牙雕的炕屏,水晶的盘盏,摆着是好看,可也只能当成是借来的,只能看,不能动。
针对以上,向晚觉得经济自由的道路实在是,路漫漫其修远。
向晚为了未来生计发愁的时候,殊不知,正院上房里范氏也正在琢磨,她名下的这些产业家私该如何处置,其中绝大部分当然要留给自己的亲生女儿向晴,再留给向晚一些,女孩子将来出嫁的时候生活质量高低和陪嫁可有着直接的关系,就算不看在红英的面上,向晚在自己膝下7年乖巧懂事,怎么会没有孺慕之情。可是这些产业和家当如何平安顺遂的传承下去,却有点伤脑筋。毕竟姐妹俩年纪还小,不能直接出面,还要防止日后有人觊觎从中作梗。
所以范氏将将能起身,就把赵嬷嬷找了过来。
“我的小姐,你怎么能如此不顾惜自个的身体,刘医正昨天才说了你此番病的凶险,日后只能安心静养,你不在床上好好躺着,是想要了老奴的命吗?”房里没有旁人,赵嬷嬷情急之下说话也就没有了顾忌。
“我拖着这残躯,左不过是捱日子罢了,趁着如今还能起的来,须得尽早把身后之事安排妥当,也好安心闭眼。”
“小姐你又说这丧气话,有刘医正在,说不定真的能妙手回春,你这几次施针,精气神可是好了很多。”
“我自个的身子,自己还不清楚吗。旁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今天找嬷嬷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同你商量。”
范氏勉强坐正了些,从枕头下面取出一摞契书出来。
“趁着这次老爷升迁到上京赴任,我琢磨着,把这些年我名下的产业好好归拢归拢,也好顺利交托下去。福桂哥这些年帮我打理着这些产业,我一向是信得过的,以后少不了还要他继续扶持晴儿,等到她顺利成人。”
“小姐放心,旁的不敢说,老奴和福桂拼死也会护得这些产业,顺顺利利地交到大小姐手上。”
“虽然还没到年底回账,但按着往年的出息估算,我对现在各地的产业有些打算,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