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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第 63 章
简询到母亲的屋子里, 女人正抱着小雪给她喂饭。
半碗稀饭, 喂进去的还没有女孩吐出来的多,围兜上一圈满是稀饭点子。
“锅锅锅锅。”一见到他, 小雪立刻伸着胳膊要抱。
“你哥哥修东西呢,小雪乖乖啊。”
屋里的光线很暗, 灯丝已经烧到老化了,把屋内的东西照的都陈旧又脏乱。
简询将老钟后面打开, 拿出工具箱把钟面拆开。
屋子里又多了螺丝拧动的声音。
简母给小女儿擦了擦嘴, 目光落在儿子沉默的背影上。
她像是聊着平常话,轻声道。
“你从小就喜欢捣鼓这些玩意儿, 还好那时候没拦你, 不然家里东西坏了找别人修,不知道得费多少钱。”
简询抿着唇, 手指拨动针杆, 听指针的声音哪里不对,也听女人继续说话。
简母叹口气,把碗放下。
“你这孩子不爱讲话, 小时候我就怕你别憋出毛病, 现在你离开家了, 在外面上学,我还是担心,怕你觉得自己家里和那些城里孩子差得远, 心里卑屈。”
男生敛眸,眼睫微颤了下。
细嘴钳拧上其中一颗螺丝, 将它拧紧,他慢慢直起腰。
“询子,你心里想的我也知道,但妈觉得,城里姑娘和咱这边的人差的远,你又是这种性子,如果是和琳……”
“妈。”
简询突然出声,打断女人的话。
“我真喜欢她。”
老钟咣当一声响,指针重新转动了。
屋子内的灯晃了下,昏黄的光落在女人花白的头发上,又藏在她眼角的皱纹里。
简询心里有些发涩,他攥紧手,慢道,“妈,就算她对我只是一时的喜欢,不管以后什么样,我都认了。”
简母怔了怔。
她只是个小女人,一生都在山里,围着男人,灶台,还有孩子转。
她看着儿子的脸,静了一会,才小声开口。
“好,妈都依你。”
简询心里早就整理好了一堆话,听到这几个字,倒有些愣然。
简母深深叹了口气。
“你大姐,二姐都说我这个做老的偏心,但妈确实最疼你,小询,你是妈的骄傲,你记住妈的话,咱不比别人差。”
简询目光微动,他心里藏着的那点东西,全被母亲戳中。
同时,也有些愧疚。
他因为家境的这种卑意,间接伤害的也是亲人。
“锅锅~”小雪感觉到了什么,从小板凳上跳下来,跌撞跑过去,抱上他的腿。
简询弯腰,将妹妹抱在怀里。
小女孩肉嘟嘟地手去擦他的脸,发现并没有湿意。
简母笑了,“小雪还知道安慰你呢。”
简询温柔地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哥哥没事。”
女孩摇头。
小孩的心思最纯洁,也能直接看透人隐藏的情绪。
她知道哥哥在难过。
小雪费力地皱着眉,似乎在思考,黑眼珠转了下,突然伸着胳膊,要去外面。
“找杰杰,让杰杰哄锅锅。”
她奶声奶气地,简母听到,不由也顿了下。
有时候大人看不懂的,小孩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简母扶着膝盖站起来,发现儿子比自己高很多,她越来越老,很多事情也看开了。
她这辈子亏欠孩子太多东西。
他要真找到自己喜欢的,过得比现在高兴,那也就随他去了。
这天晚上俞欢明显感觉到,简询家里人对她的态度大不相同。
特别是简询的妈妈,吃饭的时候一个劲的给她夹菜。
她从小就缺失亲情,对这方面格外敏感。
临睡前,她盘腿坐在床上,叹气。
“哎……你们家里人真的好,我都不想走了。”
简询正帮她收拾着行李,闻言回头,笑着看她一眼。
“可以啊,以后户口落在这。”
俞欢低头揪裤腿上的棉花,玩笑道,“算了吧,你还是和那个叫琳子的户口落一起好了。”
简询手一顿,眼内笑意沉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