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带着一身风霜进的门。

俞国平开门时，俞欢正缩在沙发里，疲倦地握着遥控器。

“像什么样子。”

男人紧皱着眉头，开口第一句话便如沉石。

客厅的灯突然被打开，俞欢嫌刺眼，下意识用胳膊挡了一下。

她没力气和对方吵，起身要走。

“站住。”俞国平在公司里呆久了，说话都带着命令和不容反驳的语气。

“好好坐着，我和你谈谈。”

客厅的光白的惨淡又刺目，俞欢听了他的话，真又慢吞吞坐了下去。

她垂着头，也不想看男人的脸。

“你学校的老师给我打电话了，说说，怎么回事。”

“没怎么。”

俞欢还是低着头。

沉默在客厅里蔓延。

俞国平看着俞欢。

好像原本还是个扎着小辫，晃着他胳膊缠他抱的小丫头，突然间就长大了。

她变得抗拒，倔强，浑身都是刺。

他们之间无法沟通，她做的事总是逼着他发火。

无论是吵，还是打，她死不认错。

俞国平从兜里摸茄烟，用尖钳剪开，一股沉木松香的味道。

他这次没有向往常那样提高音量质问。

“你喜欢的那男生，叫什么。”

俞欢闻到了那股烟味，她稍稍抬眼，似乎察觉到对方并没有任何发火的前兆。

她又将脑袋埋下去。

“简询。”

“简询……和你那个新班主任，一个姓。”

“是她弟弟。”

俞国平呵笑了一声，“你倒是有本事。”

俞欢抿着唇，太长时间没有和男人这样说话了，这种平和令她浑身不自在。

她憋着一股气。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我说你错了吗。”

松木香的味道更浓郁，俞欢的注意力有些被分散，俞国平抽的烟很贵，好像带有能令人镇定的成分。

她眼有迷茫。

“你同意？”

“不。”

俞欢的心又沉了下去。

她的手扣紧沙发的软皮，差点忘了，俞国平怎么可能会支持她做这种事。

他的脑子里只有他的事业。

对于她，除了指责和打压，从没有认同过她的想法。

“你让那男孩抽个时间来见我。”

俞国平将烟灰缸拿在手下，烟茄在缸身敲了敲。

“你看人太浅，只能看到人表面，同意不同意，我得看过人再说。”

俞欢一愣。

她嘴张了张，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句话从男人嘴里说出来，实在太过于……

奇怪。

俞国平竟然会这样说。

但面前的男人，确实是认真的。

“……我现在联系不上他。”

俞欢心里的忧虑彻底暴露在脸上，“简老师也请假了，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他怎么想的。”

她说完，俞国平便站了起来。

男人掏出手机，去了阳台，玻璃门一阻隔，她什么都听不到。

俞欢此刻却觉得心跳很快。

好像在黑暗里走了这么久，突然看到了亮光，尽管不知道通向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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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在沙发上等了一分多钟的时间，便已经要坐不住了。

也就在俞欢刚决定去阳台偷听的时候。

俞国平打完了电话。

他从茶几上拿车钥匙，扫了眼俞欢。

“去把脸洗洗。”

“去哪？”

她心里的那根弦，又绷紧了。

“医院。”

**

车开上马路。

下着雪，路上车开不快，一路走走停停。

俞欢坐在副驾驶，手绞在一起。

她心慌的要命，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男人询问。

俞国平握着方向盘，习惯性地沉着脸不发一言。

车到地方，没有停车位，只能暂时停在路边。

这是条临街商铺的拐角，医院根本不起眼，年代看样子也很久了，连灯都昏暗。

这地方的雪更脏。

满是车印，雪被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