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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白流自嘲似地一笑:“我不关心这个该关心什么?我宴白流要是做了什么问心有愧的事, 你们大可去说, 大可去昭告天下, 让这天下的所有人去评判——但你们不, 单是不也好说,只不过现在这又算怎么一回事。就算有私仇,好歹也给我个痛快吧。囚禁?每天就这么不痛不痒地给我扎一针?意义何在!”
右护法轻呵了一声, 意味不明。他眼睛在宴白流脸上扫了又扫,带着点蔑视又带了点恨、愤怒, 总之是让人说不大清楚的情绪。宴白流话音刚落,他就揪着针尾把针猛地一下拔了出来,说句不夸张的,血几乎是瞬时就跟着针尖飙了出来,然后汩汩的淌下去。
宴白流一口气差点没喘上了,咳了好几声, 又痛得夸张,就没空去理身上那点指甲大点的小伤。他在想这阴山里的损招着实多, 每日一针, 他两年了都还不适应,回回都觉疼得人几乎要失了智……指不定是使了什么狠药。不知道寒昭那冰块脸若是待在这,且和他一个处境,会如何呢。
他还没见过寒昭狼狈落败的样子。
宴白流想到这儿,就哈哈大笑。
右护法刀子般的眼神朝他扎来。然而他笑了笑,笑意又渐渐褪去,眼睫垂了下去, 一双明亮的眼里光芒一黯,如明玉蒙尘。
宴白流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那是个血窟窿,血还在不断地涌,他倒是觉得身上热乎了起来,道:“我这辈子最憋屈的两年就费这儿了,寒昭那傻瓜再不过来,不知道还见不见得着我全尸……”
宴白流忍不住又笑一下。他总觉得自己脸上是苦巴巴的表情,可事实上右护法觉得他笑得很开心。
“这,你可尽管放心。”右护法手上凭空出现一只瓶子,他拔了木塞,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倾入那个血窟窿里头。“他一日不来,你就一日不会死。”
“唔……!”粉末状的东西洒在伤口上,登时一股热辣的痛感直击大脑,他忍不住轻轻地痛呼出声。
右护法在黑大袍之下看着宴白流隐忍地握着拳头,一副恨不得去死的模样,忍不住快意地勾了勾唇,用那难听的声音平淡道:“总之,我们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说的好像他一来我就会死一样。”宴白流攥着手等剧痛缓过去,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哪怕境遇不如意,他身上依然没有显露出丝毫怯懦的影子。他笑,“首先,我命硬,轻易不会死。其次……寒昭那家伙我知道,有他在我想死都死不了。”
“看来你很自信。”右护法说,“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不一定。”
“哦?哪一句不一定?”
“聪明人,要学会自己揣摩。”
宴白流也不想和他继续说这个话题,于是勾唇笑了一下。
这鬼魅的红光把他的笑容衬得格外邪气,且掩去他六分虚弱,反多几分往日没有的坏。他转了一下脑袋,声音喑哑道:“说真的,两年了,来了这破地方之后,我连身家性命都被拿捏在你们手里,你们老大却连个面都没露过。怎么这么没诚意?是我宴白流的命太轻贱,还是春秋双剑入不得他的眼,连见上一面都不行?”
右护法看他一眼,道:“见你?很快了,见你时就是你的亡命时。”
这句话换做旁人说,宴白流绝然不会有丝毫情绪。但也许右护法那喑哑如老人,却又难听的刺耳的声音是格外与众不同,宴白流竟然生出了一点迟疑。
鬼王玄水,许多许多年前自饥荒后横空出世,那时候宴白流自己都好像没有出生,何来恩怨?这正是许久以来困扰他的问题。
不过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用自己那本就不好的记忆力几乎把自己的半辈子过了一边——可是,依旧没有半点思路。也许是上辈子、上上辈子的恩怨?人的转世想来面貌也是会变,不怎么可能。
宴白流也想过,鬼王是不是冲着他身边的谁来的——譬如寒昭。但是偏偏又不是,宴白流在阴山两年,明显地察觉到自己才是鬼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
想不通的事宴白流从不多费心思。既然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那就等到那天再说好了。
而他被囚禁在阴山两年,可以称得上是与世隔绝了,外头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知道,里头的人也不会和他提起——于是宴白流也就不知道,如今外边已然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青玄宗中。
“自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