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光照不到的黑暗里,发霉的气息充斥着每一寸角落。
白卓寒只觉得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要叫他不敢呼吸了,地上躺着的两个男人更是把这诡异的气氛--渲染到恐怖的极致!
"阿笙??"
唐笙缩在角落里,上身的衣料被扯开一半,头发全散乱开了。
她脸色苍白,浑身的血迹让白卓寒一下子就把可怖的回忆拉了出来。
如果这些血都是她的,那么现在她一定已经死了。
"阿笙!"白卓寒扑上去,一把扯下自己的外套围住唐笙瑟瑟发抖的身子!
他捧起她惨白的脸颊,声嘶力竭地吼着她的名字:"阿笙!你看看我!"
"卓寒??"唐笙木然地转过脸,泪水一下子就丰盈了双眸。
她的双手死死扣着,在胸前形成一个同心结一样的弧度。
白卓寒试着去掰开,却掰不开,最后才看清--她手里握着一枚生了锈的,染血的剪刀!
"卓寒??我好像,杀人了??"
唐笙哇一声哭了出来,像触电一样把剪刀丢了出去。然后一头扎在白卓寒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他要侮辱我??我??我就戳了他一下,我是不是杀人了!卓寒,我杀人了!我怎么可以杀人啊!"
"阿笙!这不怪你,不怪你!"白卓寒将唐笙搂在怀里,心碎片片散散的。
小时候连个蜻蜓都不敢抓的唐笙,定然不会想过。若有一天,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需要亲手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其崩溃程度可想而知!
白卓寒不知道自己还能用怎样的方式来安抚她,劝慰她。他唯有这样抱着她,哪怕把自己最后一丝生命力燃烧成支撑她的能量,也在所不惜。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要欺负我,我只能拼命!"唐笙还在崩溃,浑身筛子一样颤抖,让白卓寒想用力又丝毫不敢用力。
他捧起唐笙的脸,心疼地擦去她肌肤上的血污:"阿笙,伤哪儿了?告诉我你那里受伤了!哪里痛?"
"我没有??"唐笙摇头,牙齿还在上下打架:"都不是??不是我的血。"
她的确没受什么伤,只抖抖索索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剪刀。然后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他打死了小宏。小宏是好人??然后又要来强暴我,我??.我捡起剪刀,他绊了一跤,戳到他脖子了??好多血,卓寒!他流了好多血!"
唐笙身上的血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染红了,除了之前一点泼洒的猪血外,大多都是这个悲催瘦子伤口里喷出来的。
高斌扶着汤蓝进来,这会儿才在白卓寒的指示下。过去查看地上的两个'尸体'!
"白先生,两个都还有呼吸!"
"那快叫救护车!"
一听这话,唐笙就像是回暖了的冻鱼一样精神了好多。她一把抓住白卓寒的肩膀:"卓寒!他们还没??还没死,快救人!我??我怎么能杀人呢!"
唐笙不敢允许也不能允许自己的手上沾染性命,她??已经决定带着女儿归于一种虔诚的信仰,杀人这种事简直太毁她的三观了!
"放心,放心没事的!"白卓寒抱着唐笙,不停地安抚,"你力气小,戳不死他的。伤口不深,流这点血不会致命,别怕。"
白卓寒心里有数,就算那个被割喉的真的死了,唐笙也只能算是正当防卫,不用负任何法律责任。
关键只在于,她能不能过自己心里这一关了。
高斌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汤蓝一个人坐在门口的麻袋上。
整个仓库里,连'尸体'都是成双一对对的。她太讨厌这种又绝望又嫉妒的感觉了。
除了祈祷唐笙肚子里的孩子最好可以因为惊吓过度而保不住之外,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此时就躺在她脚下的那个割喉的瘦子。
他的确还没死,只是血出了不少。看来唐笙这一剪刀戳得还挺运气。
不过伤口蛮危险是真的,就靠近大动脉一点点--只要再深入下去半分。
瘦子还在艰难地呼吸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汤蓝。盯得她毛骨悚然的,几乎要一不做二不休了!
就在这时候,白天茹和那个纹身哥一块冲进来了。而眼前这混乱的场面足以让他俩懵逼懵到月球上--
"阿胡?小宏?!这到底怎么回事!"纹身哥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最后气急败坏地把白天茹拎了起来,"我的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