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做不到。干脆坐在地上,咬着舌尖无声地哭泣。
疼痛的时候是最烦躁的,你不知道那疼会攻击哪里,也不知道会攻击多久。对于这疼,只有用无尽的耐心来承担来忍耐。
沈暮言将车开到她面前的时候,终是妥协了半分:“去医院。”
“求……你别管我行吗?”她有气无力,声如蚊蚋,眸底罩了一层严严实实的防备和深深的伤痛,似哀哀求恳,又是不可抗拒的拒绝。
一下子将他震住了。
让他伸出的双手僵在半空,好一会儿才捏掌成拳,揣入裤袋。直腰站在她身边。
那一波啃噬神智的疼痛过去以后,苏剪瞳昏昏沉沉不知道时间,她以为他早走了,从双腿间抬起头时,地上依然还有他的身影。
她狠狠掐了一把大腿,这清醒的疼痛代替了刚才混沌麻木的痛,使她有力气站起来。
“怎么了?这也是咽喉发炎的症状之一?”
苏剪瞳没有做声,沈暮言穷追不舍:“流这么多血,你做什么了?”
“大姨妈,行吗?”
大姨妈?他拧眉苦苦思索这三个字的正确含义。
苏剪瞳无奈道:“痛经,行不行?”
他眉头一松,接受了这个解释,却马上变成了更加可恶的嘴脸,“你前些天在我的卧室打碎了玻璃杯,将房子弄得一团糟。回去给我收拾整齐了。”
“改天,好么?”苏剪瞳很疲惫,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现在。”沈暮言拉开了车门。
苏剪瞳缩着脖子站在远处。久久没有出租车经过,沈暮言看着她这幅畏畏缩缩没精打采的样子,生出不小的气来,“现在!”
“现在去收拾!”
“……”苏剪瞳被迫上了车,感觉很冷似的,上下牙直打架,咬出碰碰作响的声音。
沈暮言目不斜视专注地看着车。
昏昏沉沉在他的住处下了车,苏剪瞳快要站立不住,却咬牙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上去。这个男人是危险的,独处尤其如此。她表面坦荡,内心对他其实有着发乎本能的恐惧。她抱紧双肩,沈暮言的外套落在她肩头,宽大的外套将她整个人都罩起来,连带沾满血的裙子。
“我还是改天来好了,我怕……”苏剪瞳用尽力气说完这句话,头晕脑涨倒下去,预料中的坚硬地板没有碰触到额头。他先一步打横抱起了她,走进电梯,声音里意味不明,情绪平淡,“怕什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种事情我还干不出来。”
苏剪瞳晕头转向:“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将她整个儿扔到床上,他头也没回,留给她一个冷硬的背影,“你睡这,我睡沙发,别忘了明早打扫房间。”
苏剪瞳挣扎着爬起来,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该去贴个卫生巾,免得明早起来更加糟糕。在卫生间里,看到内 裤上黏满的血迹,知道这个宝宝真的不在了。自己选择的过程,自己该承担这样的结果。心里再硬气地说这是为了宝宝好,也是为了自己好,仍然忍不住眼眶发潮,鼻子一阵酸过一阵。
收敛好情绪钻入被窝,被窝里男性特有的阳刚味道和阳光混合的味道让她身体好受了不少。可是心里却更难受了。知道肚子里有宝宝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憧憬过什么,也没有想过和他会有短暂的情缘。
但是失去宝宝后,却突然想,要是真的留着这个宝宝,她和他到底会怎么样呢?他是孩子的父亲,这份牵系到底会让他和她改变什么?
“喝口水。”
听到这个声音,苏剪瞳从被窝里钻出来,满脑袋乱成鸡窝一样的头发,眼睛鼻子都是红肿的,接过沈暮言手里的杯子,热烫的温度透过手心传过来,心神微定。
望着他不带情绪的脸庞,她还是有一刻的失神。他很好看,五官是希腊雕塑一样的棱角分明,栗色的软发让他看上去也有温柔的一面,不至于一冷到底。要是宝宝像他的话也会这样吧,五官完美,长手长脚,带着他的印迹,好看得耀眼。
她吹着喝了一口热水,氤氲的热气迷了眼。
沈暮言转身欲离开。苏剪瞳忽然开口说:“哎……拜托你一件事情行吗?”
“说来听听。”
苏剪瞳眼睛又酸起来,忍住泪水说:“给我唱个歌听听好不好?”
“……不好。”
“唱一个嘛,不会耽搁你太久的。只唱几句,好么?”
“不好听。不会唱。”他生硬地拒绝。有点扭捏的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