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
“还挺软的。”
裴行慈自言自语道。他没太使劲,掐着软肉晃了晃,指腹的热度和她温热的脸颊一触即离。
“认真点,就是想跟你说一声,”裴行慈弯下身来,眼神意义不明地垂落,声音放轻:“你文明之窗开了。”
贺闫刷地低头,看见裤子拉链好好的,气得脸颊爆红的同时沉了下来,拉开车门人就要冲下来:“你,你要不要脸啊在小孩面前开这种玩笑!”
裴行慈大笑着拼死抵着门不让她得逞:“别别,茉莉还在后面看着呢。你快回去吧,以后想来我家都不一定会接待你了。”
砰地一声,贺闫大力把车门狠狠合上:“神经病!”
白色沃尔沃一骑绝尘地驶离了他视线,车屁股的尾气都在诉说着主人的抓狂不满。
裴行慈唇边的笑意渐渐淡下来,一直目送着她的车到看不见为止,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折身返回。
从明天起,出差归来的韦森会把剩下的工作接手,轮到他休息了。
手底下那群成员表面上不舍背过身就喜极而泣的样子,是当他瞎还是瞎啊。
不过,这仅仅是名义上的事。
麦克来也不仅是为了谈这个季度的介入训练与安保行动,更是为了给他离开的借口。
当年在外欠了官方不少人情,总要一点一点还回来。其中包括执行些等级在机密及以下的任务,他们需要的是,即使执行任务的人永远消失,也不会在军方内部查到是谁委任的。换句话说,游走在线外的,反而是最好的人选。
上一次是两年前了,Limbo发展的关键期,他以休假的名义出去了足有三个月。
在边境与武装分子交火,对方的手段几乎是非人的残忍,身中数刀都能拼死再抢个人头。那次他作为俘虏被压在一处村庄的地下室,意识模糊之际,漫天的硝烟与铁锈的血腥味把他拉入了深不可测的渊底。
仿若无边宁静宇宙,绵长无尽的能将人托起来。
这次也没什么不同。
偌大的浴室缭绕着蒙蒙的水气,水珠化解成细小的分子涌动在空气中,透明玻璃门上已结满了雾。
花洒里喷薄而出的水柱顺着男人的头顶而下,沿着身体挺括修长的轮廓缓缓流淌,淌过精韧结实的肌肉起伏,淌过沟壑纹理上交错可怖的伤疤,寂静的空间里一时间只有水声。
“咚咚。”
卫生间外传来两下敲门声。
“这里。”
拉开门后,一位其貌不扬的男人正恭敬地拿着保险手提箱侯在门外,见裴行慈出来,啪嗒一声将箱子打开。
裴行慈系好墨蓝色浴衣,用毛巾懒懒擦着头,倚在门框边,垂着眼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他拎着毛巾晃到床边,拉开床头柜往外拿了几样东西放进去。
一块手表,一份文件,一个黑色封皮本,一张ID。
这些东西在任务期间算是换个可靠的地方保管,如果他能回来,军方全数奉还。如果回不来,他们会视情况销毁。
他想了几秒,还是拉开了第二层柜子,将搁到最深处的相框拿出来。
那照片有些年头了,是张像素很一般的自拍。
嘈杂喧嚣的街头,无数霓虹灯牌下,穿着夏威夷花衫的男人笑得整个人都模糊,他身后有个一嘴蛋挞屑的少女正吃得两腮鼓囊囊的,仿若一只被激怒的仓鼠般怒视着镜头。她的情绪和神态可以称得上是照片里最鲜艳的存在,刚好处在稚嫩与成熟的分界点上,鲜明而悦目。
不同于之前几样是扔进去的,这个是真·轻拿轻放。
拿着箱子的人笑了下:“是很重要的东西啊。”
裴行慈也笑了:“还行。”
原来留着,是因为费里斯留下照片太少了。他怕哪天忘了他长什么样,有一张算一张的都收了起来。
这张也不例外。
对方把箱子合上前,裴行慈冰凉的指腹从那上面拂过,在仓鼠的蛋挞上停留了短暂片刻。
也许……还是有什么不同。
窗外天际边的云翳渐渐靠近彼此,弥漫的雾浮上来。
又是无风的夜。
* * *
贺闫最近两周都过得风平浪静,浪得……不,静得她经常做梦。
杂乱得很,有噩梦也有惊梦。
她从麦特林新建的实验基地摸哨回家后,拉出医药箱来处理腿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