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往三面村走的时候,我注意到,在桥对面的半空中,一直飘着一团团的灰色雾气。而且我们走到桥中间的时候,已经能感觉到身体不自在了。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虽然我并没有看到什么,但是浑身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第六感?
很奇怪的是,我们走上上垆桥,居然没有发现其他人来回走动,整座石桥上,就只有我和徐天师两个人。这有点不正常啊。
我有种感觉很不好,就好像是三面村那边是一只猛兽,正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我们。等我们一进嘴,就把我们一口吞下。
这座桥几百米长,按照我们行进的速度,大概最多十分钟就应该能通过去。但是我们似乎用了更长的时间,看着前面的桥头,依然在远处。
也就是说,这桥莫名其妙地被延长了。我们现在走在桥上,怎么走也走不到头。
我抬头看了看天,这时已尽黄昏,太阳被空中弥散的那些雾气给遮住了,但是依然也算是白天啊。
徐天师走在前面,我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他大踏步往前走,没有一刻停留。
我紧紧跟在后面,感觉到四周的风吹的也阴冷了许多。
我们又顺着那桥走了十几分钟,我往前面看去,那桥头依然在远处矗立,半隐半现在雾气之中。
徐天师走路的速度也是越走越快,我背着大包在后面几乎小跑,才能勉强跟上徐天师的脚步。
我闷着头正小跑着,没想到徐天师突然停了下来。
我一下子撞到了徐天师的身上。
“卧槽。你停下来能不能说一声,太突然了。”我呼哧呼哧喘着气,说道。
和徐天师接触的这段时间,虽然他一直自称是一百岁了,但是从面相和行事上看,可并不像是一个期颐老人。倒是感觉和我的年龄差不多,所以我说话的语气也就随便了许多。
而徐天师似乎也不介意我说话的随便。
这次我说完之后,徐天师许久没有说话。
我凑过去,发现徐天师死死盯着桥对面,面色阴沉。
我低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事情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徐天师面无表情地说道。
“桥……有问题?”我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徐天师点了点头:“我估计,如果我们在天黑之前赶不到桥头,就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啊?不是吧?怎么会这样?”
“来,把包给我。”徐天师伸手,让我把背包拿了下来。
他从里面摸出几张黄色的符纸来。
徐天师用朱笔蘸着朱砂,开始在一张符纸上画符。
我见过爷爷画符,知道这东西很有讲究,同样的符文,不同的人来画,所起的作用也是不同,效果也不相同。
徐天师手攥朱笔,并不是正常执笔的姿势,而是用拳头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唰地一落笔,在符纸上开始画符文。那符文从头到尾,一气呵成,中间是不能断的。
等到徐天师画好了一张符,长出了一口气。
他又将那符纸拿起来,几下就折出了一只纸鹤。
徐天师一手拿纸鹤,一边跟我说:“把包里的蜡烛拿出来一根,点着,立在桥面中间。”
我赶忙按照他说的,从包里翻。
他那包里跟杂货铺似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这倒跟他邋遢的性格很符合。一时间我也没细看,只找到了蜡烛。
我用火石点了白蜡,护着那火苗,跑到桥的中间蹲**,把白蜡立在地上。
徐天师过去,将手中的符文纸鹤,在那火苗上点着。一股幽蓝的火苗,烧了起来。
徐天师一手掐起了手诀,另一只手平托着那烧起来的纸鹤。
似乎那火苗并不会烧到手,徐天师口中念念有词:“天道惶惶,地引难藏,三魂升起,庙野村庄……天门遁,地门开,上清仙鹤指路来……起!”
随着徐天师话音刚落,我看到那烧起来的纸鹤,伴随着一丝青烟,在他手上袅袅升起。
我惊奇地看着这一切,跟变戏法似的。
那纸鹤升腾在半空,先是绕着那跟白蜡的烛火转了三圈,随后就飞了起来。
我们盯着那纸鹤,我想徐天师应该是想借助这纸鹤指路,走出这座桥去。
可是我没想到,那纸鹤朝着桥头飞了一小段距离,像是撞到了什么似的,啪地一下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