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染透海平线,细浪拍打沙滩的沙沙声已唤醒了木屋。^x-x.k`s^g?.+c¨o¢m/
凌疏影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
湿润清凉的空气裹挟着林间草木与海洋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
身后,海鹞揉着眼睛跟出来。
像一头尚未完全清醒的豹子,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连日埋头在藻苗与数据之间,紧神经像拉满的弓弦。
此刻,望着被朝霞晕染出金边的树冠,听着远处鸟群初醒的啁啾。
一种久违的松弛感在凌疏影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她深深吸气,胸腔里是阔叶林特有的清新和昨夜微雨留下的泥土芬芳。
“青灵。”
她无声低语,指尖拂过胸前。
“今天,只属于风和叶子。”
海鹞显然比她更早进入状态,黢黑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雀跃。
“走啊!”
她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充满活力,顺手抄起倚在门边的骨矛。
“林子里的好东西可不等懒人!”
今天,是郊游的日子!
无需多言,两人各自背上一个用韧藤编织的背篓。
凌疏影的篓里装着处理食材的贝壳小刀、研磨香料的火山石臼、一小罐珍贵的盐巴。
还有用厚实芭蕉叶裹好的几块昨日烤制的藻饼。
海鹞的背篓则简单得多,只有几个空椰壳水壶和一卷备用藤绳。`看_书`屋· ¨更!新*最?快-
踏入森林边缘,光线骤然幽暗下来。
丛树根如虬龙盘踞地面,高耸的树冠几乎遮蔽了天空,只在缝隙间漏下斑驳跳跃的光柱。
空气潮湿而厚重,弥漫着浓烈的腐殖质气息,混合着某种野花的甜香和菌类特有的土腥。
脚下是厚厚一层松软的落叶与苔藓,踩上去悄无声息。
海鹞走在前面,像回归水中的鱼。
她脚步轻捷,扫过树干、藤蔓和地面的每一处。
她时而蹲下,用骨矛拨开厚厚的落叶层,露出底下几簇颜色鲜艳、形状各异的蘑菇;
时而踮脚,从低垂的藤蔓上摘下几串沉甸甸的、表皮覆盖着绒毛的奇异浆果。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韵律感,是森林赋予她的节奏。
“喏,‘树耳朵’。”
她递过几片肥厚柔软、形似木耳的黑色菌类。
“炖汤滑得很。”
又摘下一颗深紫的浆果,在衣襟上蹭了蹭,递给凌疏影。
“猫眼果,超好吃”
凌疏影接过,指尖传来菌类的微凉手感和浆果的饱满弹性。
青灵赋予的视觉让她能轻易分辨这些野生食材的安全边界,但海鹞的经验是另一重可靠保障。
她将猫眼果咬开一个小口,一股酸意瞬间涌现。
“嘶——!”
能吃是能吃,酸的。
酸得她眯起眼睛,嘴里疯狂分泌唾液。′鸿?特¨小\说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靠,涮我是吧海鹞!”
揣起果子,狠狠扔向海鹞,她在捂着肚子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海鹞连忙跑开。
“你这大科学家也有测不准的时候!”
她们向林子更深处走去。
光线愈发幽暗,参天古木的枝叶在高处织成浓密的网。
巨大的榕树垂下无数气根,如同凝固的褐色瀑布,有些已扎根泥土,形成新的树干。
空气里,某种馥郁的花香愈发清晰,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听!”
海鹞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凝神。
凌疏影也屏住呼吸。
除了风吹过树冠的沙沙声、不知名昆虫的嗡鸣,一阵微弱却清晰的“咕咕”声,带着某种悠扬婉转的尾音,从前方高大的板栗树方向传来。
“是琉璃雉!”
海鹞眼睛一亮,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猎人发现猎物时的兴奋。
……和有些含糊不清的口水声。
“这东西精得很,肉也嫩,叫得也好听。”
她示意凌疏影留在原地,自己则像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滑向前方,借助粗大的树根和垂挂的气根作为掩护。
她的身体紧贴地面,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多余,每一步都踩在最不易发出声响的位置。
骨矛被她反手握住,矛尖朝下,蓄势待发。
凌疏影靠在一棵布满青苔的老树干上,静静看着。
海鹞的身影在斑驳光影和浓绿背景中时隐时现,与森林浑然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