勐拉县的夜,是浓稠的、带着腐烂甜香的墨汁。!鸿-特?小¢说_网¢ ~更/新′最.全*“勐拉之星”娱乐城,便是这墨汁里最耀眼的,也是最污秽的一颗明珠。巨大的霓虹招牌在湿热粘稠的空气中闪烁着廉价而诱惑的光芒,将门前停放的各式豪车(夹杂着不少破旧越野)映照得光怪陆离。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筹码清脆的碰撞、赢家的狂笑与输家的咒骂,混合成一股巨大的声浪,透过厚重的玻璃门冲击着耳膜,也冲击着门外阴影中那双冰冷的眼睛。
林晚——不,此刻她是“阿晚”。穿着肥大褪色的蓝色清洁工制服,戴着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口罩和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推着一辆装满各种瓶瓶罐罐、散发着浓烈消毒水和去污剂气味的清洁车,像个无声的影子,从娱乐城后巷那道油腻厚重的铁门,滑进了这片光鲜亮丽背后的阴影里。
汗味、香水味、烟味、酒精的酸腐味,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食物在高温下缓慢腐败的甜腻气息,瞬间包裹了她。巨大的中央空调轰鸣着,却驱不散这混杂的、令人作呕的空气。眼前是金碧辉煌的虚假繁荣: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炫目的光,猩红的地毯吞噬着脚步声,穿着性感暴露的女侍应生如同穿花蝴蝶,端着酒水在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的赌桌间穿梭。轮盘飞转,骰盅摇动,一张张或亢奋、或麻木、或贪婪的面孔在变幻的灯光下如同鬼魅。
阿晚低着头,帽檐的阴影将她唯一可能暴露情绪的眼睛也藏匿起来。她推着沉重的清洁车,脚步拖沓,肩膀微微佝偻,完美地融入背景板中,如同这巨大机器上一颗微不足道、沾满油污的螺丝钉。没人会多看一眼一个清洁工,尤其是在赌客们被欲望和酒精烧红了眼的时候。
她的目标很明确:娱乐城三楼,那扇厚重的、贴着“财务重地,闲人免进”金属牌的橡木门。岩温(岩坎的儿子,老周新的联络人)花了半个月时间,像鼹鼠一样在勐拉的地下世界挖掘,才从一个小混混酒后吹嘘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这条模糊的线索——“勐拉之星”的财务室,每周三深夜,会有一笔数额巨大、来源不明的“清洁费”入账,并与一个叫“船运通”的本地物流公司对账。而“船运通”,正是林晚之前调查发现的、与鼎坤实业有隐秘资金往来的关键节点之一!这很可能就是“暗河”在勐拉这条支流上,进行现金毒品利润洗白的关键环节!
今天是周三。机会就在眼前。
通往三楼的楼梯在员工区域的尽头,相对安静,铺着深灰色的防滑地胶。一个穿着廉价西装、眼神警惕的保安像一尊门神般杵在楼梯口,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他的腰间鼓鼓囊囊,显然不是摆设。
阿晚推着车,低着头,朝着楼梯方向走去。心跳在胸腔里沉稳有力地搏动,没有加速,只有一片冰冷的专注。恐惧被压缩到意识的最底层,此刻驱动她的,是猎手接近猎物时的绝对冷静。
“站住!干什么的?”保安果然拦住了她,语气生硬。
阿晚抬起头,口罩上方露出一双茫然、甚至带着点怯懦的眼睛。她指了指清洁车,又指了指楼上,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嘶哑气音,同时笨拙地比划着——一个表示“打扫”的手势。她的动作僵硬,带着底层劳动者特有的麻木。
保安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她。清洁工制服、推车、还有那双空洞的眼睛和嘶哑的喉音,都符合“哑巴清洁工阿晚”这个身份。他显然听说过这个新来的、沉默寡言的临时工。
“三楼今天不用打扫!上面有客人!”保安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苍蝇,“去把一楼VIP洗手间弄干净!刚有人吐了!”
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在阿晚眼底闪过。+w.a*n^b~e¨n?.^o*r+g.意外,但并非不可控。她顺从地点点头,喉咙里又发出几声含糊的“呃呃”,推着车,动作迟缓地转身,朝着保安所指的VIP洗手间方向走去。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点不满,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VIP洗手间在赌场大厅的侧面,相对僻静。推开厚重的隔音门,一股浓烈的酸腐呕吐物气味混合着劣质空气清新剂的刺鼻香味扑面而来。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一滩散发着恶臭的秽物异常刺眼。一个穿着考究、此刻却狼狈不堪的男人正趴在镀金的洗手台上剧烈干呕。
阿晚面无表情,仿佛闻不到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她熟练地从清洁车里取出强效去污剂、消毒水、水桶、拖把和大量吸水纸。她蹲下身,动作专业而麻利,先用厚厚的吸水纸覆盖住污物,按压吸收,然后喷洒去污剂,用硬毛刷仔细刷洗地砖缝隙,最后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