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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长顺深呼吸一口,看着周桂香决绝枯槁的面容,再看看紧紧抱着奶奶、泪流满面却眼神同样坚定的杨采荷。?微,趣¢小′说¢ *首/发~
视线又毫不掩饰鄙夷地扫过门口那对面色很精彩,己经面无人色的夫妇,当即就做下决断。
“好!”耿长顺猛地一拍大腿,声若洪钟,“周婶子,采荷同志!你们放心,这个主,我耿长顺今日做定了!”
“这个见证,我当场给你们立下!”
他目光如电,射向门口身躯都有些哆嗦的杨树根:
“杨树根!陈招娣!周婶子和采荷丫头要跟你们断亲!你们听清楚了吗?!”
“耿…耿支书…这…这太狠了…俺…”杨树根还想挣扎。
“你们还觉得狠?!呵呵,真是笑话,你们今天干的事,哪件不狠?哪件不绝?!”
“断了也好,断了也干净!”
耿长顺根本不给他废话的机会,首接拍板,“老太太说得好,今天就断!你们就当着我的面,立下字据!”
“今后你们要是再敢踏进杨采荷同志家门一步,再敢骚扰采荷同志的工作,那就是破坏基地生产、破坏群众安定!”
“我耿长顺第一个带人把你们扭送到大队批斗!再把你们送进派出所!”
说完,耿长顺对杨采荷道:“采荷,去!拿纸笔来,要最硬实的!再寻个印泥或朱砂!快!”
杨采荷擦干眼泪,面露迟疑:“俺家只有旧报纸,笔也只有我以前念书剩的铅笔,至于印泥…没有,您看……”
周桂香这时候开口:“我听见院里的动静了,想来是其他邻居也来了吧?”
“俺老婆子也不怕大家笑话,有耿支书在,做见证人,而且各位老少爷们的眼,也是见证!”
“从今天起,白纸黑字立字据!他杨树根一家,和我们祖孙二人,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耿长顺愣了下,很快点头:
“老太太说得对,白纸黑字!断亲自古以来都要白纸黑字立字据,印泥你们家没有,别人家应该有,至少,村长家有。”
“采荷同志,你去村长家借下纸笔和印泥,纸要三张。”
这时候,院里一个吃瓜的大妈站了出来,笑呵呵道:
“不用去村长家,俺家就有这些东西,俺儿子是教书的,采荷丫头,来跟俺去拿!”
她大手一挥,颇为潇洒。
杨采荷赶忙点头:“好嘞,谢谢刘大妈!”
她小跑着跟上去。
很快,跟着刘大妈返回。
她拿来几张信纸、一支笔和一小盒印泥。
耿长顺就着院子里的小石磨台子,写下几行大字。_零.点!墈,书` ?勉-沸+粤_黩*
他写毕,朗声读了一遍,随即先递给周桂香:“周婶子,您说的,我都写上了!听听中不中?”
周桂香听罢,重重点头:
“中!写得透透的!比俺说的还明白!”
耿长顺又补写了两份。
随后,将印泥盒打开,他看向周桂香:“您老按手印!”
周桂香摸索着,在杨采荷的帮助下,在自己名字那里,给三份文书都用力按下了鲜红的指印。
“采荷,签字!”他把笔递给杨采荷。
杨采荷拿起笔,在指定位置郑重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耿长顺拿起断亲书,大步走到面色惨白、呆若木鸡的杨树根夫妇面前,眼神凌厉:
“杨树根,陈招娣!按印!还有你家杨铁牛,名字也在上头!他小不懂事,你们当爹娘的拿着他的手给他按!”
杨树根看着那鲜红的指印和墨字,嘴唇哆嗦着,仿佛那断亲书是烧红的烙铁。
陈招娣更是吓得往后缩。
但在耿长顺那绝对的压力,和在场众人注视下的无形压抑氛围中,杨树根最终颤抖着,哆哆嗦嗦地在自己的名字下,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又抓着陈招娣的手按了印。
至于杨铁牛,杨树根也拉着他的手按了。
他还是识字的,也很清楚地知道,这份文书对自家的意义。
“好!”耿长顺收回断亲书,仔细吹了吹墨迹和印油,转身,郑重看向泪流满面的杨采荷:“采荷同志,从今日此刻起,这门亲就断了!这文书就是铁证!”
“回头我拿到大队盖上公章,加一层保险!”
“盖好公章后,会给你一份,再给杨树根家一份,大队档案室留一份,以后他们敢再犯浑,拿这个去找公安,找我,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