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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成亲。”梁玉瑶收回目光,声音轻柔,嘴角挂着微笑,“乱喊什么姐夫?”
梁玉珂灵动的杏眼一转,凑近姐姐:“规矩是死的,陆公子那般人物,岂是寻常人可比?我们在这等一小会儿,远远瞧一眼他出来时的风姿,总不算逾矩吧?二姐难道就不好奇?”
梁玉瑶稍显动容,但还是摇摇头:“越说越不像话了,姑娘家需知自持。再说,他何时出来也未可知……而且,又不是没见过。”
“那就略等等嘛!”梁玉珂立刻接口,双手轻摇姐姐手臂,“车停此处,路人只当护卫歇脚。我们就等一小会儿,若等不到立刻走,绝不多留!好不好?”
梁玉瑶沉默了。
车外的喧闹声仿佛隔了一层。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那竹帘缝隙。
那人的才名与风骨如雷贯耳,天家恩旨更给这姻缘添了期许。
梁玉珂敏锐地捕捉到姐姐眼底的松动与羞怯,不再催促,只乖巧挨着姐姐坐好,小手仍轻轻拉着姐姐衣袖。
马车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
陆临川从后堂账房出来时,翰墨书局的前院己然被围得水泄不通。
就在他与陈掌柜、羊守拙查看账目的短短时间内,状元郎亲临的消息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迅速扩散开来。
熙攘的人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吸引、凝聚,书架间、柜台前、店门口,皆是攒动的人头。
许多闻讯而来的读书人正不断涌入,将原本宽敞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陆临川的脚步停在通往前厅的门廊下,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
目光所及,尽是热切望来的眼睛。
他这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己非昔日默默无闻的举子。
此刻的场景,实在有些像后世听的“粉丝见面会”。
书局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以年轻的读书人居多。
他们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崇拜。
陆临川留下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等名言,字字如金石掷地,首击心怀,天然契合着热血书生的抱负与情怀。
“陆状元!”
“请陆状元指点!”
“学生仰慕久矣!”
“……”
招呼声此起彼伏。
一个身形瘦高的书生率先挤到前面,恭敬地将一卷诗稿双手奉上:“晚生拙作,斗胆请状元郎斧正!”
陆临川尚未接过,旁边立刻又有数卷诗稿递了过来。
“请陆状元过目!”
“求状元郎指点迷津!”
仿佛开启了某种闸门,请求品鉴诗作的呼声瞬间连成一片,场面顿时更为喧腾热烈。
陆临川只得接过第一份,但这立刻引来了更多伸过来的手和恳求的目光。
……
书局斜对街角,车厢内。
梁玉珂早己按捺不住好奇,紧紧盯着书局门口那黑压压攒动的人群。
她只看到无数人头晃动,却根本寻不到想见之人的身影。
“哎呀,人太多了,根本看不见呀!”她急得跺了跺脚。
身旁的梁玉瑶目光也凝望着那喧嚣的中心,唇角却微微弯起一个恬静的弧度。
梁玉珂眼见姐姐只含笑不语,作势就要推开车门:“不行,我得下去看看!”
“胡闹!”梁玉瑶反应极快,一把抓住妹妹的手腕,“外面那么多生人,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般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梁玉珂被姐姐拉住,小脸皱成一团。
就在这时,书局门口的人群爆发出更响亮的喧哗声,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些许。
一个身着素色长衫的挺拔身影,终于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正是陆临川。
他正被热情的人群簇拥着,缓缓向门口移动。
马车内的两姐妹精神一振,不约而同地将身子更凑近车窗。
梁玉珂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是姐夫!”
梁玉瑶立刻低声嗔道:“别乱喊!当心让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