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插着的暗夙银刺剑随着他的动作传来钻心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左臂的伤口也在汩汩流血。视线己经开始模糊,耳边是女天使疯狂的嘶吼和决死军战士最后的呐喊。
穷途末路!
“将军!头舰‘方舟号’报告!最终指针锁定!己成功进入界海!!”
通讯频道里,舰长激动到破音的声音如同最后的救赎,刺破了绝望的阴云!
界海!
鹤风猛地抬头,透过层层叠叠的敌人和破碎的舰体残骸,他看到了!
峡谷尽头,那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混沌“幕布”己经完全张开!
一艘巨大的运输舰尾部,正缓缓没入那片光怪陆离、规则扭曲的未知之中!
成了!火种,终于点燃了第一缕微光!
“全军撤退!!”鹤风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沙哑如同破锣。
“所有人!登舰!!尾舰‘归乡号’!
快!!!”
命令下达!早己在后方待命的运输舰尾部舱门轰然洞开!
“走!快走!!”
“保护将军!!”
决死军的残兵爆发出最后的力气,一部分人红着眼睛,如同疯虎般扑向涌来的女天使,用身体组成最后的人墙,为同伴争取登舰的时间!
另一部分则迅速搀扶起重伤的同袍,或者背起阵亡兄弟的遗体,跌跌撞撞地冲向敞开的舱门。
鹤风没有动。他依旧拄着王权剑,站在尸山血海的最前沿,如同最后一道闸门。
天王铠的光芒明灭不定,胸口的暗夙银剑柄在昏暗中反射着幽冷的光。
他冷漠地看着那些扑上来的、状若疯狂的女天使,手中的王权剑依旧在滴血,每一次看似缓慢的挥动,都精准地带走一条生命,为身后的撤退争取着宝贵的一秒。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
决死军战士的身影在迅速减少,如同退潮般涌入“归乡号”敞开的巨口。
舱门附近,负责接应的战士焦急地挥舞着手臂。
眼见周围残军都撤离了,鶴风用尽最后的力气,扇动背后的翅膀,向着尾舰“归乡号”逃离。
峡谷中段,被紧急抢救、勉强吊住一口气的凉冰,在几名高阶天使的搀扶下挣扎着抬起头。
她看到鹤风那飞奔逃跑的背影,看到那些“天渣”正在迅速登舰,看到那艘巨大的尾舰尾部己经没入了界海混沌的边缘!
“不…不…鹤风!!”凉冰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破旧的风箱,充满了极致的怨毒和不甘,“你给我…停下!停下!!”
她猛地推开搀扶她的天使,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通讯器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啸,声音穿透了混乱的战场,清晰地传向“归乡号”的方向:
“鶴风!!你以为你能逃掉吗?!界海就是你的坟墓!!你们永远别想找到落脚之地!!”
“投降!现在投降!凯莎或许会饶你不死!否则…否则你们所有人!
连同你们带走的那几百万贱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想想你妹妹鶴熙!你离开了她!抛弃了她!你还有脸带着这些累赘逃命?!
你这个懦夫!死贱种!!”
“把资源留下!把科学家留下!
否则…我凉冰发誓!穷尽宇宙尽头!也要把你们揪出来!碾成粉末!!!”
威胁、诅咒、诱惑、离间…凉冰用尽了她能想到的一切恶毒语言,试图动摇鹤风的意志,拖延最后的时间。
鶴风听着身后那如同败犬般绝望的哀嚎,感受着体内飞速流逝的生命力,看着最后一名决死军战士的身影消失在“归乡号”的舱门内。
他没有回头。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有对凉冰愚蠢的嘲弄,有对凯莎复杂难言的恨意…
有对身后那三百万平民沉甸甸的责任,更有对这片即将永别的故土和无数牺牲袍泽的悲怆…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声狂笑!
“啊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起初低沉压抑,如同受伤野兽的呜咽,继而越来越高亢,越来越肆意,越来越狂放!
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畅快,充满了对凉冰歇斯底里的极致嘲讽,充满了对命运无常的桀骜不驯!
笑声在永恒峡谷中激荡,压过了炮火的轰鸣,压过了垂死的哀嚎,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所有女天使的心头!
那笑声中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