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风眼中的冰层彻底融化,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收回了抚摸妹妹脸颊的手。
他随意地在一块巨大的脊椎骨化石上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鶴熙迟疑了一下,也默默地坐了下来。巨大的龙骨化石平台成了兄妹二人临时的座椅,脚下是流淌的星云“血河”,头顶是扭曲的瑰丽星图。
“还记得吗?”鶴风的声音带着追忆,“你三岁那年,父亲带我们去‘星泪湖’野营。
你非要自己抓鱼,结果一头栽进湖里,差点没淹死。我把你捞上来的时候,你呛得小脸发紫。
还死死抓着一条没你巴掌大的小鱼不放,哭喊着‘哥哥我的鱼!’。”
鶴熙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红晕,忍不住嗔道:“哥!那么糗的事你还提!…那条鱼最后不是被你烤糊了吗?难吃死了!”
“哈哈哈!”鶴风难得地开怀大笑起来,笑声在死寂的沉骨平原回荡,冲散了几分阴郁,“是难吃!但某个小馋猫还不是一边说难吃一边全吃光了?眼泪鼻涕都糊在鱼骨头上了!”
鶴熙也忍不住抿嘴笑了,眼中氤氲起水汽,那是被最珍贵的回忆击中的柔软。
笑声渐歇,气氛变得更加柔和。鶴风看着远方骸骨山脉的轮廓,继续道:“后来你大一点了,在学院里。那些贵族子弟欺负你出身学者家庭,抢你的研究数据板。
我正好去学院办事撞见…”他的眼神微微一冷,随即又化作无奈的笑意,“我把那几个小子揍得鼻青脸肿,给他们打出屎,结果被学院记了大过。?精,武′暁?说!徃¨ -耕?欣¨醉\哙-
当晚我梦见父亲,他知道后,非但没骂我,还夸赞我!说‘揍得好!保护妹妹,天经地义!’”
“我知道…”鶴熙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愧疚,“那次之后,学院里再没人敢欺负我了…哥,你总是这样…为了我…”
“说什么傻话。”鶴风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宠溺,“你是我妹妹,我不护着你护着谁?”
回忆如同温暖的泉水,缓缓流淌。
他们聊起鶴熙第一次独立完成微型虫洞计算模型时,鶴风高兴得像个孩子,抱着她在家里转了好几圈;
聊起鶴风晋升军团长那天,鶴熙熬夜为他打造了一枚精密的能量护盾发生器袖扣;
聊起在霍夫曼公爵府的花园里,鶴熙缠着凱莎姐姐和鶴风哥哥讲宇宙冒险故事,三人笑作一团的时光…。
那些没有立场,没有战争,只有亲情、友情和懵懂情愫的纯粹岁月,此刻显得如此遥远而珍贵。
不知何时,鶴风已站起身,走到鶴熙面前。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天王铠的威压在此刻尽数收敛。
他低下头,在鶴熙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郑重的吻。那是一个兄长对妹妹最深沉的爱护与祝福之吻。
鶴熙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
她踮起脚尖,双臂环住鶴风的脖颈,在他布满风霜痕迹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带着泪水的、滚烫的亲吻。
那是妹妹对哥哥最深的眷恋与不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骸骨平原的死寂成了他们无声情谊的背景板。
兄妹二人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分离这些年所有的思念、担忧、痛苦都融入这个拥抱之中。
他们不再是战场上不死不休的敌人,不再是理念相悖的对立者。
此刻,他们只是鶴风和鶴熙,一对血脉并不相连、却又历经磨难却依旧深爱着对方的兄妹。
然而,温情的面纱终究要被冰冷的现实撕裂。
鶴熙缓缓松开手臂,后退一步,银灰色的眼眸中,痛苦与决断交织翻涌。
她抬起头,直视着鶴风那双重新变得深邃复杂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无比清晰:
“哥…跟我回去吧。”
鶴风的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眼中的温情迅速褪去,冰封重新覆盖。
“投降吧,哥哥。”
鶴熙的声音带着哀求,也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悲悯,“天宫秩序…已经彻底崩塌了!华烨成了阶下囚,他的统治被证明是腐朽和灾难!
女天使们用血与火证明了新秩序的必然!天使文明…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承受了太多的痛!这场战争…该结束了!”
她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只要你放下剑,跟我回去!
我会用我的一切向凯莎姐姐担保!用我的生命起誓!她…她一定会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