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吕不韦饮下一口茶,点着头说道。
赵九元又给他斟了一杯,心中暗道:吕不韦显然十分钟爱此茶, 待会儿离去时,倒可以赠他几罐。
赵九元一边给壶中加水,一边说道:“那么文信侯是如何看破人心呢?”
吕不韦哈哈大笑:“本侯一生,从未看破过人心,人心是最深不可测的东西,本侯从不看人心,只是刀尖行走,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罢了。”
当年他出于商人的首觉,冒险投资异人,在生死之间徘徊。
好在命运是眷顾他的,他成功了。
“后生,当年的甘罗自负才能,是何等意气?最终却落得年少惨死的下场。”吕不韦摇头,仿佛那个少年的音容笑貌至今还在眼前。
“甘罗便是不懂人心之人,自负聪明才智,不得善终。”吕不韦至今唏嘘。
此言也有告诫赵九元的意思。
赵九元身负惊世之才,可不要学那甘罗不识好歹。
当年他也看走了眼,是他亲手将嫪毐送入太后寝宫,是他亲手造就了自己现在的下场。
不过不重要了。
他的一生己足够传奇,史官必定会为他浓墨重笔。
是赞是骂,不重要。
重要的是眼前人。
吕不韦一双垂垂老眼如鹰隼一般盯向赵九元,赵九元坦然迎向他的目光。
“本侯见了你,不消多说一个字,便知道秦国未来有了去处,我大秦将来一定会在你小子的手里大放异彩。”说罢,文信侯起身从怀中摸出一枚黑色的铜牌,摆到赵九元面前。
“这是你想要的,我给你。”吕不韦眼神柔和了起来。
他最后一次触摸这块吕氏商令,那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
“只是有一点,吾吕氏后辈日后若不成气候,你只需保他们有口饭吃就成。”吕不韦走出几步,语气中满是离别前的嘱托之意。
赵九元起身,朝吕不韦一拜:“文信侯是大义之人,吾定不负文信侯。”赵九元语气坚定,且郑重。
己经走出去的吕不韦头也不回地朝着赵九元挥了挥手,表示不必相送。
那茶最终也还是没有送出去。
车马缓缓驶离小坎村,一如当年他离开咸阳时一样,是个阴天,但他的心却不再是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