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家属区边缘,一间逼仄的平房里弥漫着劣质烧刀子的辛辣和油炸花生米焦糊的气味。/鸿\特~小\说^王′ ~首,发_
窗户用旧报纸糊得严严实实,昏黄的电灯泡悬在头顶,投下摇晃的光晕,将两张扭曲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刘建国仰脖灌下杯里最后一口酒,辛辣的液体如同烧红的铁水滚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口那团熊熊燃烧的妒火。
他“哐当”一声把粗瓷酒杯重重砸在坑洼不平的小饭桌上,震得碟子里几颗可怜的花生米蹦跳了一下。
“操他妈的季南洲!”
刘建国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睛赤红,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油腻的桌面,“活鱼!
猴头菇!
机关食堂的粳米水果!
操!
操!
操!
他妈的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
风头全让他一个人出了!
唐卫国那个老东西现在看他像看亲爹!
连王振山那种人物都对他客客气气!
凭什么?!
啊?!
他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逃荒来的泥腿子!
才进厂几天?!”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喷溅,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如!文+枉+ ~哽¢薪_最?筷_
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邪火和嫉恨,此刻在酒精的催化下彻底爆发出来。
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精心设计的刁难被对方随手化解,反而成了对方上位的垫脚石!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桌子对面,许大茂慢悠悠地嘬着酒,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阴冷的光,像躲在暗处的毒蛇。
他脸上挂着一种虚伪的同情和同仇敌忾,心里却在冷笑。
看着刘建国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只觉得快意。
季南洲?那小子坏他好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调戏白芊芊被警告,黑市里替娄晓娥解围让他难堪,还挨了一顿暴打!
更别提他心念念的娄晓娥,现在居然捧着季南洲给的破医书当宝贝!
新仇旧恨,烧得他心肝肺都疼!
“刘哥,消消气,消消气。”
许大茂假惺惺地劝着,又给刘建国空了的酒杯满上劣质烧刀子,“跟那种人生气,不值当!
气坏了身子,不正好称了他的心?”
他嘴角勾起一丝阴恻恻的弧度,“这小子,是有点邪门歪道。
可这世道,光靠邪门歪道,能走多远?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摔?!”
刘建国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许大茂,像抓住救命稻草,“怎么摔?!
老子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他!
可这小子滑得像泥鳅!
明面上抓不到把柄!
上次让许老弟你拍他黑市的证据,结果……”
他想起许大茂被揍得鼻青脸肿、工作证都丢了的样子,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那鄙夷的眼神己经说明了一切。`精·武*暁/税?蛧^ ·勉′沸?越,毒+
许大茂脸上的假笑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和羞恼,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他凑近刘建国,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蛊惑的意味:“刘哥,明的不行,咱来暗的!
让他吃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
甚至……”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中凶光毕露,“让他永远回不来!”
“永远回不来?”
刘建国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酒意瞬间褪去大半,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紧闭的门窗,声音干涩,“你……什么意思?”
许大茂看着刘建国脸上那丝惊惧和骤然升起的、难以掩饰的凶狠光芒,知道自己戳中了要害。
他阴笑一声,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刘哥,你忘了咱厂北边,靠近军都山深处那块地界了?”
刘建国皱着眉,努力回忆:“北边……靠近军都山深处?”
“对!”
许大茂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野狼沟!”
这三个字像带着冰碴子,砸进刘建国的耳朵里,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野狼沟……那是片被厂里老工人们私下讳莫如深的地方!
以前是土匪窝,剿匪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