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他发出意义不明的气音，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

突然，他猛地弓起背，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咳嗽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噗——！”

一大口粘稠、暗红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鲜血溅在皱巴巴的被单上，也星星点点地溅上了逸尘猝不及防伸出的手臂和脸颊！

温热的、带着铁锈腥气的液体，如同滚烫的烙印，灼烧着逸尘的皮肤。

“父亲！”

逸尘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一步抢上前，扶住了父亲摇摇欲坠的身体。

入手处，是惊人的瘦骨嶙峋和冰凉。

父亲的身体瘫软在逸尘怀里，沉重得仿佛没有重量。

他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双眼对上逸尘近在咫尺的脸庞。

泪水，浑浊的、饱含着无尽痛苦和悔恨的泪水，如同决堤般从他深陷的眼窝中汹涌而出，混合着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蜿蜒而下。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逸尘，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深入骨髓的恐惧残余，有对自身疯狂的绝望，有对逝去妻子的无尽思念，更有一种……濒死之际才终于冲破迷雾的、迟来的、沉重的父爱。

“逸……尘……”

他每吐出一个字，都伴随着血沫涌出，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你……是个好孩子……”

“我……我不能……让你背上……弑父的……罪名……”

他枯瘦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抓住逸尘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传递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

“答应我……答应我……好好……照顾……梅比乌斯……她是……你的妹妹……替我……照顾……好她……”

“答……应……我……”

父亲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己然气若游丝。

他的身体在逸尘怀中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更多的鲜血涌出，彻底染红了逸尘胸前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