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那个孙连城，不仅没被调去少年宫，今天还在区里耀武扬威呢。”

侯亮平抬眼：“听说了，沙书记亲自定的调，愣是被人给翻了过来。”

“能让沙瑞金改变主意的，整个汉东没几个。祁同伟这步棋，走得够险。”

“何止是险。” 赵东来冷笑一声，抓起桌上的文件甩了甩，“这分明是公开叫板！”

“孙连城算什么东西？一个对着星星发呆的区长，敢跟李达康硬刚，还能全身而退，背后没祁同伟撑着，他敢？”

侯亮平的指尖在卷宗边缘摩挲，指腹蹭过纸张上的褶皱。

“老学长的手段，向来如此。” 侯亮平的声音低沉，“他从不做亏本买卖。保下孙连城，肯定有交换。”

“交换？” 赵东来挑眉，“祁同伟现在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孙连城能给什么？”

“光明区。” 侯亮平吐出三个字，目光落在墙上的汉东地图。

指尖重重戳在光明区的位置，“丁义珍留下的烂摊子底下，藏着多少猫腻？孙连城在那待了二十年，手里肯定有东西。”

赵东来的眼睛亮了：“你的意思是……”

“祁同伟不缺钱，但他缺筹码。” 侯亮平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的警车。

“赵立春的影子还没从汉东散去，赵家在光明区的产业盘根错节。孙连城手里的东西，说不定就是能绊倒赵家的石头。”

会议室的门被风吹得吱呀响，赵东来抓起警帽往头上一扣：“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带人去光明区，把孙连城……”

“等等。” 侯亮平拦住他，语气沉稳，“祁同伟既然敢保人，就肯定做好了防备。现在动孙连城，打草惊蛇。”

赵东来摩挲着下巴，心里却打着算盘：就是想让侯亮平跟祁同伟斗。

他祁同伟不下台，自己怎么上位？

常委会马上要开了，名额就那么几个，自己也想进部啊。

侯亮平看着赵东来。

他何尝不知道赵东来的心思，官场之中，谁不想往上走？

但他更清楚，扳倒祁同伟。

不能仅仅依靠私人恩怨和政治野心，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要依法办事。

“东来，” 侯亮平拍了拍他的肩膀，“查案可以，但不能掺杂太多个人恩怨。”

“祁同伟确实有问题，但我们要一步一步来，不能操之过急。至于你的晋升，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总有机会。”

赵东来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侯局长。”

“但机会不是等来的，是争来的。汉东的天太黑了，得有人把它捅个窟窿，透透气。”

赵东来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光明区分局的汇报。

挂了电话，他对着侯亮平扬了扬下巴：“说曹操曹操到。”

“孙连城正带着施工队在信访办大动干戈，说是要三天内改成样板工程，还放话要请媒体全程报道。”

“急于表功。” 侯亮平冷笑，“这是做给祁同伟看，也是做给所有人看 ， 他孙连城，现在是祁家帮的人了。”

他抓起外套往肩上一搭，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光：“走，去光明区转转。既然他想当样板，咱们就去给他捧捧场。”

警车驶出公安局大院时，侯亮平望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办公楼。

突然想起陈岩石的话：“汉东的官场上，每个人都在赌。有人赌前程，有人赌性命。”

而祁同伟这场赌局，他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