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能量的冲击，则像是亿万次的捶打与淬炼。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当他终于从无尽的黑暗中，缓缓睁开双眼时，他看到的，是苏清颜那张布满了疲惫与血丝，却美得令人心碎的脸。

“你醒了？”苏清颜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如闻天籁的喜悦。

陈越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干得像要冒火。他只能虚弱地点了点头。

他心念一动，内视己身。

身体，确实前所未有的虚弱，经脉中的“气”，如同干涸的溪流，只剩下涓涓细流。这是生命本源消耗过度的表现，没有三五个月的静养，怕是难以恢复。

但是，在他的精神识海深处，他的“元神”，却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琉璃宝玉般的通透与纯净。在那场与死亡意志的搏斗和最终掌控生命逆转的法则之后，他的精神境界，竟因祸得福，突破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一位手握利刃的绝世武者。那么现在的他，己经开始触摸到“人剑合一”的门槛。

他变得更弱了，也……变得更强了。

他醒来的消息，像一阵春风，瞬间传遍了整个落霞村，也传到了远在京城的赵立勋耳中。

村民们爆发出比自己康复时，还要热烈百倍的欢呼。

而赵立勋的加密电话，则是在他醒来半小时后，由徐峰上校亲自送到了他的床边。

“小子，干得不错。”电话那头，传来赵立勋压抑着激动但依旧沉稳的声音，“落霞村的事情，己经惊动了最高层。你这次，是为国家，为人民，立下了不世之功！”

“分内之事罢了。”陈越虚弱地答道。

“你先好好休养。”赵立勋的语气，随即变得凝重起来，“但是，我有几个不好的消息，必须让你知道。”

“你说。”

“第一，我们对温兆伦发起的政经调查，碰壁了。这只老狐狸的根基，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得多。他背后的保护伞，层级很高。在没有拿到能一击致命的铁证之前，我们对他的常规手段，己经用尽了。”

“第二，也是最关键的，”赵立勋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他，己经知道落霞村发生的一切了。他知道了你，也知道了你，是他唯一的、能从根源上摧毁他的敌人。根据我们的情报，他己经彻底放弃了之前的所有伪装和耐心，启动了一个针对你的……‘清除计划’。”

“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

陈越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在他的预料之中。当他决定逆转“魔种”的那一刻，就等于，与温兆伦，与他背后的长生殿，进入了不死不休的境地。

“所以，”赵立勋继续说道，“落霞村，现在既是你最大的功绩之地，也成了你最危险的暴露之地。你必须尽快离开。”

“你的意思是，让我回京城？”

“对。”赵立勋的声音，斩钉截铁，“落霞村的胜利，只是一场漂亮的局部战役。但它，也把我们和敌人的矛盾，彻底公开化了。温兆伦这条毒蛇，己经被我们逼出了洞。现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你我的身上。决战的地点，不可能再是别处，只能是京城！”

“我们己经没有了暗中调查的优势，接下来，就是硬碰硬的、刺刀见红的正面搏杀！”

“你之前的所有功绩，己经为你铺平了道路。你现在需要一个全新的、能让你在京城这盘棋上，合法地、公开地与温兆伦博弈的身份。”

“陈越，养好身体，尽快回来。京城，为你准备好了一场……更大的风暴。”

挂断电话，陈越沉默了许久。

苏清颜默默地为他掖好被角，没有说话。

他转过头，看着窗外，那些恢复了健康、正在重建家园的村民。他们的脸上洋溢着他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幸福与安宁。

他知道，自己这一战，值得。

他又望向了北方的天空，那里是京城的方向。那里，有他真正的敌人，有更宏大、更凶险的战场。

落霞村的恩怨己了。

但长生殿的血债，才刚刚，到了需要开始清算的时候。

他握紧了苏清颜的手，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温兆伦……”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