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语说得极为流利，甚至带着一丝柏林上流社会的口音。

“您的莅临，让整个东方京都都感受到了来自伟大汉斯的万丈光芒。”

他的恭维，如同他身上的香水味一样，浓郁得恰到好处，既让人愉悦，又不至于显得谄媚。

卡尔与他握了握手，力度适中，时间简短。

“大臣阁下过誉了。”

他的回应礼貌却疏远。

坐进防弹的黑色轿车后，有栖川的健谈本性便彻底释放出来。

车队平稳地行驶在干净却狭窄的街道上。

“执政者阁下，您看，这是我们新建的帝国大厦，完全采用了汉斯的建筑标准与钢材。”

他指着窗外一栋高耸的建筑，满脸自豪。

“我们对汉斯的工业奇迹，抱有最崇高的敬意。”

“汉斯的伟大复兴，为全世界所有追求自强的民族，树立了最好的榜样。”

他的话语，像一条光滑的蛇，巧妙地将汉斯的成就与他们自己的诉求捆绑在一起。

“我们同样面临着来自北方的红色威胁，同样渴望着生存空间。”

“汉斯的技术、资本，与我们帝国的市场、勤劳的人民相结合，必将创造一个全新的、属于我们自己的东方秩序。”

卡尔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窗外。

他看着那些穿着木屐、行色匆匆的路人，看着那些悬挂着方块字招牌的低矮店铺。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种压抑的、在狭小空间里拼命生长的畸形活力。

“所以，大臣阁下希望我们在这里投资，并且签订一份全面的贸易协定？”

卡尔终于开口，一句话点破了对方所有的铺垫。

有栖川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热切。

“执政者阁下果然慧眼如炬！”

“是的，一份全面的、排他的、具有战略意义的贸易协定！”

“这对我们两国，都将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伟大事业！”

卡尔微微点头，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一份贸易协定，他当然想要。

汉斯需要这个国家的钨、锑、还有橡胶。

他也需要这头被圈养的恶犬，在关键时刻，去咬合众国与维多利亚的裤腿。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卡尔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

他不喜欢意外。

尤其是在一张他己经规划好的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