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公气得浑身发抖,枯瘦的手指直指谢晏,声音悲愤:“什么一时失手?王爷分明是蓄意杀人!”
他猛地重新伏跪在地,哭诉道:“皇上!您赐婚的消息早已传遍盛京,王爷偏在此时痛下杀手,也不知王爷是对安远公府不满,还是对皇上不满啊!”
“可怜老臣的儿子,素日里连王爷的面都难得一见,不知究竟哪里得罪了王爷,竟落得如此下场!”
“老臣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痛不欲生!求皇上看在老臣一把年纪的份上,为老臣惨死的犬子做主啊!”
他哭得老泪纵横,额头磕得通红,字字句句都在暗指谢晏目无君上。¢齐~*#盛£小§>D说?±网¨, )=更&新?¨±最·全]?
皇帝也是怒火中烧。
他当然清楚,什么魏文才欺压百姓、出言顶撞、失手杀人都是借口。
谢晏之前就进宫求他收回赐婚的旨意,他明确说过,让谢晏不要继续掺和镇国侯府的事情,没想到谢晏非但不知悔改,还直接杀了魏文才!
谢晏眼里,真是没有他这个父皇了!
今天如果不重重罚他,还不知道谢晏以后会做出什么混账事情!
皇帝声音冷硬如铁:“传朕旨意——宣王谢晏,即日起革去枢密副使一职,罚俸三年。′s′y?w?b+o~o!k..,c,o*m_另,重责五十廷杖,即刻行刑!”
王爷犯错,通常是降职、罚俸或软禁,几乎不会罚廷杖,可见皇帝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虽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安远公也没奢望,皇帝会杀了谢晏。
尤其谢晏还拿出一堆证据,证明他儿子和那几个狐朋狗友,都是死有余辜。
五十廷杖已是重罚,他再不甘心,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安远公本想亲自看谢晏受刑,出口恶气,却因为跪了一夜体力不支,走路都需要被人搀扶,一出御书房,杨公公就吩咐小太监将他送出了宫门。
前往行刑的途中,杨公公小声劝道:“王爷,您这次实在是过火了,杀魏文才事小,忤逆皇上事大啊!皇上罚您五十廷杖,已是格外开恩。”
“不过皇上还是疼您的,过段时间,您好好向皇上认个错,很快就能官复原职。但是,您可千万别再插手镇国侯府的事情了!”
谢晏不置可否。
杨公公是皇帝的心腹,很多时候,杨公公在皇帝面前说句话,比任何人都管用。
他想了想,压低声音道:“公公的好意,本王心领了。/k·s′j?x-s!w·.^c!o/m?”
“本王也给公公交个底,明宜是本王看着长大的,本王绝不能看着她受委屈。如果父皇还要给明宜指婚,那本王……宁愿再受五十廷杖。”
杨公公连忙左右看看,低声道:“王爷!明宜郡主又不是您的亲妹妹,您何必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啊?”
谢晏深吸口气,意味不明道:“明宜确实不是本王的妹妹,本王也从来没把她当成妹妹……”
杨公公何等精明,当即明白了谢晏话里的意思。
他心头一跳,急声打断:“哎呦,王爷慎言!”
他压着声音:“王爷,您和端王殿下的情况可不一样,您应该知道,皇上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您和镇国侯府走得太近,您……唉!”
“你刚刚这话,咱家就当没听到,您可千万别犯糊涂啊!”
谢晏绷着脸,没再开口。
到了行刑的偏殿,负责行刑的侍卫已经提前等着了。
五十廷杖,一来是皇帝确实恼怒,要给谢晏一个教训,二来是为了给安国公一个交待。
但宫里人都会看眼色行事,谁敢下狠手打王爷啊?
尤其宣王还是杨公公亲自送过来的,侍卫们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杨公公清了清嗓子,“闲杂人等通通回避。”
宫人巴不得赶紧离开,免得被王爷记恨。
很快,偏殿内只留下一个小太监和一个侍卫。
杨公公又冲谢晏道,“王爷,那咱家先去外面等着。”
杨公公走后,侍卫和小太监面面相觑,瑟瑟发抖,谁也不敢吱声。
连安远公府的嫡子,因为顶撞了宣王几句,都要命丧当场。
他们打完王爷,今天还有命在吗?
难怪别的宫人一听“闲杂人等回避”,全都跑了!
谢晏直接将外袍一脱,扔到小太监身上。
小太监怔了怔,很快明白过来,连忙披上谢晏的外袍,十分自觉地趴到了长凳上,侍卫也高高举起棍子。
谢晏一脸不耐地坐在旁边,“动作快点,本王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