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李月才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带着哭腔和滔天恨意的低吼,像受伤野兽的悲鸣:“他们…他们把人…当货物!当实验品运输!就像…就像那些箱子里的老鼠!畜生!魔鬼!!”
她猛地抓住张梦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身体因巨大的悲愤而蜷缩起来。?求?书′帮/ ¨首?发-
张梦反手紧紧抱住颤抖得如同秋风落叶的女儿,手臂的力量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又仿佛要从女儿身上汲取最后一丝支撑自己不至于崩溃的力量。
她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冰冷和决绝:“所以我们在这里,月儿。所以我们做这些事。让他们的军营变成坟场,让他们的医院变成停尸房…这是他们唯一能听懂的语言!”
仇恨,在这一刻,彻底凝固成了比钢铁更坚硬、比寒冰更刺骨的实质。
次日,为了解类鼻疽杆菌的早期传播情况(也为下一步行动踩点),她们用伪造的“探视生病同乡士兵”的理由,设法混入了广岛陆军医院混乱的病房区。
眼前的情景印证了战争的残酷,挤满病床的走廊,痛苦的呻吟,忙碌却面容麻木的护士,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脓血和绝望混合的气味。
然而,令张梦瞬间警觉的是,她看到了几个症状极其眼熟的士兵——他们脸色潮红,嘴唇干裂,呼吸急促,伴随着剧烈的、仿佛要把肺咳出来的痉挛性咳嗽,有人甚至咳出了带血的痰液。′?齐`盛@*小?:*说D网1× ???最_新3?÷章?:?节)¢2更°>(新!快¥.
这些症状,与类鼻疽杆菌的初期表现高度吻合。
“太快了!”
张梦的眉头紧紧锁起,心中警铃大作,“我们昨天才在太田川上游投放!就算水流再快,感染也不可能如此迅速集中地爆发!”
李月的心也提了起来。
她假装关心地凑近一个咳得蜷缩在床上的年轻士兵,目光迅速扫过他床尾挂着的简易病历牌。
“娘…”她退回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发现真相的寒意,“看他们的部队番号…关东军第XX师团… 最近从满洲驻屯地调回…”
如同闪电划破迷雾。
张梦瞬间明白了,“他们不是在广岛感染的!他们在满洲,在100部队或731部队的‘活动区域’服役时,就己经感染了类鼻疽杆菌!”
她回想起2025年的资料,类鼻疽本就是东南亚和东亚部分地区的风土病,日军在满洲的活体实验和野外试验,极可能早己让这种病菌在部队中悄然传播。
“我们的投放…只是在己经燃烧的柴堆上,又狠狠浇了一桶油!会让这里的疫情以爆炸性的速度蔓延!”
这个意外的发现,如同在紧绷的弓弦上又加了一把力。`齐.盛.小¢说^网* _无¨错.内.容`
与其被动等待类鼻疽杆菌按照原定速度传播,不如抓住这个疫情初起的混乱窗口,给予更猛烈、更首接的打击。
让这把火,烧得更快!更旺!烧穿帝国陆军最后的抵抗意志。
一个更激进、更危险,但也可能更有效的方案在张梦脑中瞬间成型。
她决定动用从2025年带回的一件、也是最适合封闭空间内大规模杀伤的武器。
回到旅馆那间充满压抑气息的小房间,她再次打开了藤箱最深处的夹层,取出了一个体积不大、但结构异常精密的圆柱形金属罐。
罐体冰凉,表面没有任何标识。
“基因改造的极端耐药性结核分枝杆菌气溶胶。”
张梦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她小心地检查着罐体上的压力表和微型控制阀,“空气传播,吸入感染。潜伏期可以人为设定得很短,初期症状与流感、类鼻疽高度重叠,但会更快地摧毁肺部。
最关键的是,它对链霉素——这个时代唯一可能有点效果的抗结核药——以及其他所有药物,完全免疫。”
她看向李月,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医院,这个伤病员最集中、空气最污浊、通风最差的封闭空间…就是它绽放的完美舞台。
让这座‘救死扶伤’的红砖堡垒,变成帝国陆军自己掘好的巨大坟墓和瘟疫培养皿!让那些从满洲带回病菌的士兵,成为传染给更多战友的…超级传播者!”
毁灭的浪潮,即将以远超预期的速度和烈度,席卷这座注定在历史上留下双重伤痕的城市。
“明天是周日。”
张梦的手指精准地点在广岛陆军医院建筑结构图的某个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