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疲惫地将头靠在母亲略显单薄的肩头,火车的摇晃让她昏昏欲睡。,w′b/s·z,.¢o*r/g_
但她还是强撑着问:“娘…广岛之后呢?” 她的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亢奋,只剩下深深的倦怠和对无尽复仇之路的迷茫。
张梦的目光没有收回,仿佛穿透了车窗,投向了更遥远的北方。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冻彻骨髓的寒意,清晰地传入李月耳中:
“北海道。那里的广袤牧场,供应着日本本土陆军七成以上的肉食和乳制品…我有些‘特别’的饲料添加剂,正适合喂给他们的牛羊。”
她的话语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谈论天气,却让听者不寒而栗。
北方的风雪和牧场的青草之下,早己被她标记为下一个复仇的温床。
车轮滚滚,载着这对复仇使者,向着帝国更深处、更黑暗的阴影驶去。
广岛宇品港的空气粘稠而沉重,混杂着浓烈的海盐腥气、码头木材的霉味,以及一种无处不在的、来自附近军火库的刺鼻火药味。
张梦如同一尊融化的石像,紧贴着码头巨大仓库冰冷粗糙的水泥墙壁,隐藏在深长的阴影之中。
她的目光正盯着不远处一艘正在紧张卸货的运输船。
甲板上堆满了印着醒目“軍需品”字样的厚重木箱,但真正引起她警觉的,是搬运工们过分小心翼翼的动作、额角渗出的冷汗,以及从某个木箱缝隙中,偶尔泄露出的一声压抑、焦躁的嘶鸣。?k¢a/n/s+h.u!w^a?.·c¢o′m?
“军马…”张梦无声地翕动嘴唇。
帝国在太平洋战场节节败退,本土资源枯竭,连宝贵的战马都成了紧缺的“军需品”。
“娘,看那个!”李月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寒气。她纤细的手指隐蔽地指向船尾方向。
几个穿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洁白大褂的人影,正颐指气使地指挥着一队士兵。士兵们抬着几个特制的、带有通风孔和观察窗的沉重金属笼子,正艰难地从船舱内移出。
笼子内部光线昏暗,但隐约可见毛茸茸的活物在不安地窜动、抓挠着金属内壁,发出令人牙酸的悉索声——兔子?猴子?
还是更令人不安的生物?
张梦的瞳孔骤然收缩,目光锐利如鹰隼:“实验动物…大概率是从满洲第100部队运来的‘活体样本’。”
这个名字,如同毒蛇的信子,从她2025年查阅的绝密档案中滑出。
这个鲜为人知的恶魔部队,其“专业领域”正是针对牲畜和农作物的生物战研究——研制能摧毁盟军战马、牛群甚至毁掉整片农田的致命病原体。
笼子里关着的,既是实验品,也可能是武器载体。
两人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悄无声息地离开码头,汇入广岛市区喧嚣而压抑的人流。
与阴郁的军港长崎不同,这座建立在太田川肥沃三角洲上的城市,此刻更像一座巨大的、为战争而疯狂运转的机器。μ?三(¤叶_屋¤ ′@更\ˉ-新?=+最?>快÷t
街道上充斥着穿土黄色军装的士兵和穿着深蓝色工装、行色匆匆的军工厂工人。墙壁上、电线杆上,到处张贴着“一亿国民总武装!”的血红色标语,如同一条条勒紧城市脖颈的绞索。
张梦敏锐地注意到,尽管东京的“鼠疫”和长崎的“怪病”消息己在报纸上沸沸扬扬。
但这里的人潮中,似乎只有战争高压带来的麻木疲惫和营养不良的蜡黄脸色,尚未被瘟疫特有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慌所浸染。
广岛,这座被帝国精心打造的“陆军之城”,仍在为战争做着最后的、狂热的输血。
她们在相对不那么嘈杂的纸屋町找到一家门脸破旧的小旅馆。
老板娘是个头发花白、左臂衣袖空荡荡束在身侧的老妇,眼神浑浊而疲惫,对证件只是草草扫了一眼,更在意的是张梦递上的、厚厚一叠现金的触感。
这正合她们的心意。
狭小的榻榻米房间内,光线昏暗。
张梦将一张详细的广岛市地图铺开,如同展开一张标注着地狱入口的图纸。
“第一步,确认核心目标位置。”
她的指尖如同精准的探针,落在地图西侧一个被大量绿色区域(军营、训练场)包围的标记点,“第5师团司令部及主力驻地。根据2025年解密的军事部署图,这里是广岛防卫的核心,也是兵员集结、训练和调往前线的枢纽。”
李月凑近细看,立刻发现了关键:“离太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