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砰……”

又一声枪响。

尖锐、短促！

奔跑中的李月身体猛地一震。

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

她头上那顶麦秆草帽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在空中无助地翻转。

少女纤细的身体向前踉跄了几步，趴在地上，接着又借力快速的朝前奔跑。

“月儿……！！！”

眼前的一切——混乱的人群、刺耳的尖叫、弥漫的鱼腥味——都变成了模糊扭曲的背景噪音。

看到李月倒下后，又快速爬了起来，她知道防弹衣起作用了。

但她没有冲出去。

一丝残存的、被仇恨和使命淬炼得无比冰冷的理智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任务…任务还没彻底完成！

泪水混合着无法言说的剧痛和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浆般灼烧着她的眼眶，却被她生生逼了回去。

她用颤抖的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伪装成鱼食袋的密封包，将里面最后一点备用的“黑太阳”浓缩粉末，抖进了水箱入水口。

粉末迅速溶解，消失无踪。

做完这一切，张梦猛借着持续不断的混乱和恐慌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退入市场深处错综复杂、堆满货箱和杂物的通道阴影之中，消失在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里。

她的怀中，那个钛合金的保温盒空空如也。三支“黑太阳”都己释放。

帝国的溃疡，己然在神宫的圣水和皇宫的珍馐中悄然滋生。

约定的阴暗小巷角落，弥漫着垃圾和死鱼的腐臭。

张梦像一道撕裂的影子，无声地融入其中。

几秒钟后，李月的身影也踉跄着出现。

少女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角挂着细密的冷汗，显然刚才制造混乱和逃脱消耗了她巨大的体力。

然而，当她看到母亲隐在阴影中的轮廓时，那双疲惫的眼睛瞬间迸发出一种奇异。

“娘！”

她扑过来，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和极度的亢奋。

“你刚刚被枪击中，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张梦抱着她问道。

李月摇摇头，“没有，我穿的防弹衣救了我，刚开始被击中的时候，枪的力度太大，把我的脚步打乱，所以我才摔倒。”

“那就好，那就好。”张梦拍拍李月的背。

李月紧紧抓住张梦的胳膊，“娘，我们…我们真的做到了？那些鱼…”

她的呼吸急促，后面的话被巨大的想象和复仇的快感堵在喉咙里。

“不一定。”

张梦的声音冰冷得像一块刚从冰窖里取出的铁，瞬间浇熄了李月眼中跳跃的火焰。

她首视着女儿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睛，语气是近乎残酷的实事求是：“皇宫有全国最好的医生，最先进的设备。他们可能会在鱼被处理前就发现异常，或者有人摄入后症状出现得太快被识别出来。”

她顿了顿，感受着李月抓着她胳膊的手在微微发抖，“但恐慌，是必然的。当明治神宫的‘圣水’开始批量制造死亡，当皇宫御膳房也出现怪病传闻…这对他们统治威信的动摇，将是毁灭性的。”

她的话语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刻骨的算计和冰冷的预期。

复仇的果实，从来不是甘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