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渊到底还是小瞧了这烈性病毒的厉害。+求/书-帮^ .哽!芯.最*筷~
病发时,他全身被痒痛绞住,仿佛每一寸皮肤下都有无数细蚁在啃咬,恨不能把整层皮生生扒下来才好。皮肤渐渐浮起红疹,呼吸也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只能大张着嘴,一下下艰难地喘气。低热像附骨之疽,缠得他困意翻涌,却又怎么都没法真正睡过去。
不过是稀释过的毒素,就把他折磨成这样,那些染病的百姓,得经受怎样钻心的苦痛,才在挣扎中艰难死去……
华夏五千年,写满了百姓以血泪铺就的生存史。
从上古洪荒到岁月更迭,人们捧着仁义礼智信的薪火走过漫长时光,与天争粮,与地争存,与人争安,哪有什么“其乐无穷”。
通篇读来,不过是两个字——活命。
古来圣贤未必不懂天地阴阳,却偏要将百姓引向“修养德行”的窄路。
他们说生死有命,说天道有常,将无法解释的灾厄归为天命,将避不开的苦难说成寻常,教百姓“安之若命”。
这哪里是劝慰,分明是用道德的枷锁困住求生的本能。
当百姓相信苦难是“天道”而非人为,便不会质疑上位者的失职,当所有人都安于宿命,动荡自会平息,统治者的江山方能稳固。
可这套说辞骗得了顺民,骗不了枭雄。\如^闻·罔. -已¨发~布!蕞-芯\彰·结^
于是才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呐喊——他们看透了天道背后的人为操纵,知道所谓天命,不过是圣贤与统治者合谋的愚民术。
百姓一面被“仁义礼智信”规训着逆来顺受,一面又在骨子里藏着对“活命”的最原始渴望,这矛盾,缠了华夏千年。
秦渊从来都认自己是个胆小鬼,从没想过要当什么救世主。
他向来只盼着守好自己的一方天地,安稳度日便好。
可世事偏不遂人愿,有时候事赶事,计划总追不上变化,真就把他推到了这风口浪尖上。
难不成眼睁睁看着那些百姓在疫症里熬得形销骨立,最后一个个痛苦死去?
他扪心自问,自己虽算不上什么大好人,有这样那样的私心,可真要他转过身去,假装看不见那些哀嚎与挣扎,却是实在做不到。
秦渊的意识愈发混沌,脑海中许多零散的片段不断的涌现,他一片也抓不住,只能任由它们从自己的意识中缓缓消散而去…
莫姊姝趴在观察窗上,看着他痛苦得浑身发抖,眼眶里的泪再也兜不住,大颗大颗往下掉。
她扒着窗棂,整个人都止不住地颤抖,心里只剩一个念头,祈祷求上苍垂怜,让好人活命,让他熬过这一劫。·白\马^书.院· ?毋?错^内^容.
“阿闵,该吃药了……”她哑着嗓子喊。
秦渊意识被揪了回来,骤然清醒,背对着她,费了好大劲,才一字一顿挤出声:“放那儿,你走。”
莫姊姝缓缓往后退,隐进黑暗里。就见秦渊面色惨白如纸,跌跌撞撞挪到窗棂边,抓起药碗一饮而尽,又踉跄着回到床上,重重躺下。
她攥紧衣角,指甲都快掐进掌心,满心都是担忧,盼着这漫漫长夜,能对他仁慈些,让药效快些发挥作用,把他从这痛苦深渊里拉出来。
刺史府将医署正在核验药效的事情通告了全城百姓。
是夜,所有人都在暗暗祈祷,翘首以盼。希望这个古法有效,也希望这场灾厄能早一些过去,每个时辰都有无数人死去。
消息传到尼山书院时,谢山长正与夫人林娇莲在山居设了香坛,焚香祷告。
“这阿闵,真是苦命。”林娇莲用帕子沾着眼角,声音哽咽,“好好的,何苦要做这试药之人,难不成官署无人了?”
谢山长执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温声劝慰:“夫人莫要太伤神。阿闵此举,是为生民祈命,乃天大的义举,善人自有天相,上天定会护佑他平安渡过此劫,如若顺利渡过此遭,将来的路会走的顺一点呐。”
林娇莲望着袅袅升起的烟缕,半晌才低低应了声:“但愿如此吧……”
一旁的蒲团上,崔伽罗跪得笔首,双手合十抵在额前,身姿一动不动,己维持了一个时辰。她眼帘低垂,唇瓣翕动,若凑得极近,方能听清那反复呢喃的字句:
“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
外间廊下,贴身丫鬟望着窗内那抹执着的身影,不由得蹙着眉轻轻叹了口气。
自家姑娘这模样,分明是动了春心了。这些日子,她不时捧着秦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