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发来为悬霜军的一众人上香祈福的———虽然胜了,却也不知伤亡如何,那些为了保家卫国故去的将士,该有一盏一直亮着的长明灯。\w!z~s+b,o.o*k*.^c¢o_m/
“真好啊......”宴明下意识地喃喃自语,“赢了。”
那场他没能看到最终的战役,赢了。
法缘年纪小,哪怕在寺里大家都告诉他要稳重,到底还是存了几分孩子心性,他眉眼弯弯地向宴明分享他从香客们口中听到的小道消息:“据说这次打到了犬戎的王庭,活捉了不少王族,秦小将军会带着战俘来兆丰献给陛下呢!”
“我还没见过关外的犬戎长什么样,传说他们茹毛饮血,眼睛颜色像野兽。”法缘好奇道,“也不知道那一天住持会不会允许我们偷偷去看看。”
“犬戎有两个部落,一个部落的人眼睛黑中偏黄,一个部落偏绿,倒也也没有像野兽那么夸张。+新,完\本^神′站, \无_错?内`容^”宴明说,“只是他们都生得高大,头发胡子浓密,擅长骑马和放牧。”
法缘:“观妙大师见过犬戎人吗?”
“还未至灵台寺前,游历时见过。”宴明笑着摸了摸他的小光头,“除此之外和我们一样,没有传言里的青面獠牙,也只有一个脑袋一双胳膊和两条腿。”
“这样啊.....”法缘的好奇心被满足了一部分,“我还以为真的有那么吓人呢!”
“法缘———”他还想再问点什么,身后却听到其他人叫他的声音。
“在这里!”小沙弥回头,在树边举起手挥了挥,“慧空师父!我在这里!”
一个年轻些的和尚从远处跑过来,他先是冲着法缘笑了一下,然后又双手合十对着宴明行礼:“观妙大师。”
“慧空师父。”宴明同样双手合十回礼,“是来找法缘的吗?”
“禅风长老寻他,所以我出来找人。¢三?叶!屋¢ ~追/最\新\章`节¨”慧空说,“住持似乎有事要寻您,只是之前您在静修,不好打扰。”
住持找他有事?
宴明正好要寻住持说辞别的事,问了慧空住持的所在地后,道了谢便过去了。
住持没在香客如织的前殿,也没在后头的禅房里诵经,反而在一颗很大很大的树下。
这棵树生得极其高大,郁郁葱葱的,看着至少有百多年,稍矮一些的树枝上系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绳和木牌,层层叠叠得令人眼晕,高一些的树枝上系了许多根绳子,绳子的一头连在树枝上,另一头连到寺院的檐角下,人站在其中抬头向上看,只能从满目的红中窥见些许天空。
宴明莫名联想到了他在自己的世界里旅游时见过的经幡,蓝白红绿黄五色一圈圈盘旋着向下,每一片旗子都在风中猎猎作响。
据说一面面隆达不断飘动,就是在不断地向神灵传达祝福与祈愿,祈求福运昌隆,消灾灭殃,人站在高山之顶,立在风中,那一刻的震撼,仅次于自然。
宴明从这棵系满了红绳和木牌的树旁经过了很多次,却没有一次想要走进去看看———他所在的世界很多景区都有这样的祈愿树,只要有“缘”就可以将自己的愿望挂在树上,实惠点的景区五块,普通的景区十块,黑一点的能收到二十,还会定期清理。
他也曾心血来潮去挂过愿望,看着那个写满了字的小木牌融到密密麻麻的木牌中,那时他想———如果神佛真的能听见人心所求,人间还会这么苦吗?
他所在的世界,那些木牌上的愿望大多比较轻松,是寻常人都会有的烦恼———
“希望明年期末考试能拿到第一名”、“想要暴富想要发财想要躺平”、“好想谈恋爱,好想有桃花”、“许愿自己身体健康,家人也健康”......
而这个世界,木牌上的愿望却沉重了许多,大多数是困苦与无奈———
“希望二狗子打完仗活着回来”、“想在兆丰有自己的房子”、“想当掌柜”、“想送孩子去读书”、“想有钱看病”......
有的一连好几块不同愿望的木牌子上字迹都一样,一看便知是请人代笔,有的木牌上画着看不懂的符号,约莫是不识字,有的木牌歪歪扭扭错字连篇,却写得密密麻麻.......这些木牌一块叠着一块,一块压着一块,少部分是来上香的香客们随手挂上的祈愿,但更多的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将希望寄托于神佛。
住持已经发现他来了,但他并没有出声,而是看着这位年轻的后辈愣愣地仰起头,去看那些交缠在一起的愿望。
禅心寺僧人们已经习惯了这棵树一年比一年沉重的负累,但偶尔走入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