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纸张上,是用铅笔精细描绘的……一张女人的脸。
线条温柔而悲伤,眼神里充满了林晚脸上从未有过的宁静和爱意。
是白海瑶。林晚去世的母亲。
画得非常好,捕捉到了神韵。
陆承微微一怔。他快速翻动了几页。
后面有更多白海瑶的画像,不同角度,不同神态。
还有几张,画的是一个小女孩,显然是幼年的林晚依偎在母亲怀里,笑容灿烂无忧。
再往后翻,画像风格陡然转变。
出现了扭曲的、黑暗的线条,纠缠的荆棘,破碎的镜面,还有……一个模糊的、背对着画面的男人轮廓,高大却冰冷疏离。
其中一幅尤其刺眼: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站在华丽的城堡窗前,窗外是阳光和绿地,但小女孩的脚踝上,缠绕着沉重的、闪着寒光的锁链。
陆承的目光在那行字和锁链的画像上停留了数秒。
他合上速写本,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封面。
这个骄纵跋扈、浑身是刺的大小姐,内心深处,不过是一个被困在华丽牢笼里、思念着亡母、憎恨着失职父亲的小女孩。
她的愤怒,她的叛逆,她的攻击性,都是对这牢笼和虚伪的绝望反抗。
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坚冰般的心湖里漾开一圈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涟漪。
但涟漪很快被更深的寒冰覆盖。
同情?
不。
他不需要这种无用的情绪。
他将速写本原样放回地毯上,仿佛从未动过。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硬平静。
这时,口袋里的通讯器轻微震动。他接通。
“陆先生,目标车辆没有前往市区商业中心或娱乐场所,方向转向了西郊……似乎是……南山墓园的方向。”
南山墓园?
陆承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幽深。
她去见她母亲了。
“知道了。继续跟着,注意隐蔽。有任何异常,第一时间通知我。”
他沉声吩咐,声音依旧听不出波澜。
挂断通讯,陆承走到窗边,看向西郊的方向。
阳光炽烈,蝉鸣依旧喧嚣。
他仿佛看到,林晚在母亲墓前无声哭泣的脆弱身影,和他手中即将落下的、冰冷无情的棋子,在阳光下形成一幅残酷的画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