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上他的嘴!快!”另一个略显尖利、带着管家特有的颐指气使的声音急促地命令着,是赖大的声音。_搜′嗖¢暁*说′蛧~ ~蕪.错/内′容.
贾柯在贾府见过几次,那张总是堆着笑的脸此刻想必是气急败坏。
紧接着是混乱的推搡声、沉闷的击打声,伴随着老者的痛呼和更激烈的咒骂,
那咒骂声在挣扎中断断续续,却字字清晰如淬毒的钉子,狠狠钉在贾府那层锦绣的遮羞布上。
“每日……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打!给我往死里打这老糊涂!灌了几口黄汤就敢满嘴喷粪!”
赖大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惶和狠厉,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
更多的拳脚声、布料撕裂声、老者被捂住嘴后发出的痛苦呜咽混杂在一起。
贾柯的马车恰在此时驶近喧闹的中心。车夫勒住马,低声询问:“大人,是府里后门,焦大又闹上了,堵了路。可要绕行?”
贾柯这才缓缓抬手,用指尖挑开一丝车窗帘隙。视线所及,是贾府那扇熟悉的、平日里只走杂役仆从的乌漆后角门。!咸¨鱼+墈!书? +首~发^
此刻门口一片狼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厮正七手八脚地按着一个须发皆白、衣衫被扯破的老仆,正是焦大。
他脸上有新鲜的淤青和血迹,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布满血丝,即使被死死捂着嘴,喉咙里仍发出不甘的嗬嗬声,胸膛剧烈起伏。
赖大站在一旁,崭新的绸缎褂子有些歪斜,一张保养得宜的脸因愤怒和惊惧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焦大,手指都在发抖,
对着那几个小厮低吼:“还不快拖走!扔远点!别脏了府里的地界!再让他靠近一步,打断他的腿!”
他眼神慌乱地扫过街面,唯恐刚才那些诛心之言被更多人听去。
贾柯的目光在焦大那破旧衣裳上的脚印、赖大那色厉内荏的惊恐面孔以及几个小厮粗暴的动作上停留片刻。
焦大那句“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湖激起冰冷的涟漪。
这老仆知道的,恐怕远比醉后失言吐露的要多得多,而他此刻的遭遇,不过是这深宅大院里最寻常不过的一次“清理门户”。
贾柯放下车帘,略作思索后,对着车夫说道:“停车。\咸,鱼/看^书_ ?已¢发/布~嶵·芯-蟑?劫*”
车夫应了一声,将马车停稳。贾柯推开车门,缓缓走下马车。
赖大看到贾柯,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慌乱,连忙整了整衣衫,堆出一副笑脸,迎上前去:“伯爷,实在对不住,这老货发酒疯,冲撞了大人的车驾。”
贾柯看了赖大一眼,目光又转向被按着的焦大,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焦大为何如此?”
赖大赔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这焦大仗着早年有点功劳,平日里就爱撒酒疯,今日又喝多了,满嘴胡言乱语,实在不成体统。”
焦大听到赖大的话,喉咙里发出一阵含糊的怒吼,奋力挣扎着,似乎想再说些什么。
贾柯皱了皱眉,对赖大说:“松开他。”
赖大一愣,犹豫道:“大人,这……”
贾柯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松开。”
赖大只得挥挥手,示意小厮们松开焦大。
焦大挣脱开来,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贾柯,喘着粗气说。
“伯爷,您是个明白人。他们……他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贾柯看着焦大,问道:“焦大,你有话好好说,为何闹成这样?”
焦大冷笑一声,指着赖大,说道:“他们平日里作威作福,眼里哪还有我这把老骨头。
想当年,我跟着太爷出生入死,拼死把太爷从死人堆里背出来,才有了贾府的今天。
可如今呢?他们干的那些腌臜事,我都看在眼里!”
赖大急道:“焦大,你休要血口喷人!你这是酒后胡言,败坏府里的名声!”
焦大瞪着赖大,骂道:“我血口喷人?你心里清楚!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这府里的丑事还少吗?”
贾柯目光平静地看着焦大,又看看赖大,说道:“焦大,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焦大愣了一下,随即道:“证据?哼!我这把老骨头还能骗你不成?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这些事,只是都不敢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