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帝微微颔首：“此举甚好，可让百姓知晓朝廷决心，安抚民心。!删_疤_看′书·旺, \首,发?只是，行刑之时，务必确保秩序井然，不可再生事端。”

“其五，”贾柯的声音带上了决绝的杀伐之气，

“若有衙役兵丁勾结通风，或行动不力者，无论何人，立斩阵前！此战，只许胜，不许败！胜，则东城颓风为之一清；败，则朝廷威严扫地，乱象更炽！臣，贾柯，愿立军令状！”

最后“军令状”三字，如同重锤落地，砸在寂静的殿宇中。

贾柯挺首了腰背，那身玄色罩甲仿佛吸纳了殿内所有的光线，散发着一种孤绝而锐利的气息。

他不再看地上的金砖，目光坦然地迎向御座，一字一句，清晰如裂帛：

“雷霆起，当涤荡乾坤！臣，贾柯，愿为陛下手中利剑！剑锋所指，魑魅魍魉皆成齑粉！纵使此身化为齑粉，亦要劈开这东城污浊，还陛下一个朗朗青天！此心此志，天地可鉴！”

他的话语没有慷慨激昂的呼喊，只有一种冰封岩浆般的沉凝与决绝。

那“手中利剑”的比喻，既是效忠，更是将自己彻底置于了帝王意志之下，化身为清除污秽的冰冷工具。

昨日泼在身上的污秽，此刻仿佛化作了剑锋上淬火的寒霜。^咸~鱼^墈_书~罔\ _哽!歆.嶵+哙?

隆武帝凝视着殿下那如同出鞘名剑般的身影。

从当街受辱的极致隐忍，到御前条陈西策的冷静洞见，再到此刻挥刀指向、立誓为剑的决绝……这个小指挥使的心性、手段、格局，一次又一次地超出他的预期。

那句“愿为陛下手中利剑”，更是首击帝王心魄！

“很好。”

隆武帝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两个字，却比方才更加深沉，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肃杀与激赏。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

“此刀，便由你挥下。朕，允你所请。京营神机弩手，朕会着兵部调拨。五城兵马司协同之令，即刻下达。”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贾柯肩上，那是帝王的期许，也是无形的重压：

“贾柯，莫负朕望，莫负你手中之剑。朕，等着看你的朗朗青天。”

贾柯单膝跪地，大声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

贾柯深深一揖，玄色罩甲在殿内柔和的光线下纹丝不动：“臣，告退。”

他转身，步履沉稳依旧，每一步踏在金砖上，都仿佛带着出鞘利剑归鞘前的余韵。*天*禧!暁\税·蛧! _更/辛?嶵!全\

那背影挺首如松，穿过蟠龙金柱投下的阴影，无声地消失在乾清宫西暖阁的门槛之外。

殿内重归寂静，只有鎏金兽炉吐出的淡烟无声流淌。

隆武帝的目光从贾柯消失的门口收回，落在御案上那份被叶向高批为“捕风捉影”的奏折上，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紫檀木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并未抬头，声音像是随意抛向侍立一旁的戴权：

“戴权，你说……这贾柯，真有胆量，做朕手中的那把剑吗？”

戴权心头一凛，腰弯得更低了些，尖细的嗓音带着十二分的恭谨，迅速接道：“万岁爷明鉴万里！

奴婢瞧着，贾指挥使今日奏对，条理分明，杀伐决断，更难得是那份粉身碎骨、在所不惜的孤臣心志！

他既敢在御前立下军令状，敢说出愿为陛下手中利剑这等话来，这份胆魄和锐气，奴婢在京城勋贵子弟和寻常武官身上，可真是……罕见得很呐！”

他偷觑了一眼皇帝的脸色，见隆武帝眉宇间那丝深藏的锐利似乎并未消散，反而因自己的话更凝实了几分，连忙将奉承话说到极致，语气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惊叹与笃信：

“这分明是圣天子洪福齐天，慧眼识珠！贾指挥使此等人物，恰似神兵天降，专为万岁爷荡涤这东城污浊而来

！他既有此心，更有此能，奴婢斗胆妄言一句，此剑……己然出鞘，其锋所指，定教那魑魅魍魉……魂飞魄散！奴婢，恭贺圣天子得此利刃！”

戴权的话音刚落，殿内便响起一阵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隆武帝的笑声起初不高，却带着一种深沉的、仿佛终于寻获了合意棋子的畅快，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

那笑声中听不出多少欢愉，更多的是冰冷而满意的决断，以及一种掌控棋局的帝王气度。

他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踱步到御案前，目光再次扫过贾柯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