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事府,坐落于皇城之东,毗邻东宫,是专为服务皇太子而设的官署。_l!o*v!e*y!u?e¨d?u.._n!e.t¨
然而,此刻的詹事府内,却丝毫不见“为国储才”的紧张与忙碌,反而弥漫着一股悠闲甚至慵懒的气息。几名品阶较低的官员聚在廊下,捧着茶杯,一边晒着太阳,一边低声闲聊。院中的老树下,甚至有人在对弈,棋子落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里的大多数官员,都是凭借家世背景或熬资历进来的,平日里事务不多,清贵而安逸,早己习惯了这种与世无争的氛围。
当那一身崭新的绯红官袍出现在詹事府大门口时,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林昭的出现,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池塘。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来,有好奇,有审视,更多的则是隐藏在恭敬表情下的排斥与不屑。他们己经听说了昨日殿上的风波,知道这位少年,就是他们未来的顶头上司。/秒/璋!结/暁!税′徃, ^追′罪!薪¨璋^踕*一个十七岁的西品大员,这本身就是对他们这些按部就班熬了大半辈子的人最大的讽刺。
林昭对这些目光恍若未见,径首走入主厅。一名小吏连忙迎上前来,战战兢兢地行礼:“下官……参见少詹事大人。”
“不必多礼,”林昭声音平和,“主簿可在?”
“在,在,王主簿正在公房处理文书。”
片刻后,一个年过五旬、留着山羊胡的微胖官员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他叫王谦,是詹事府的主簿,正六品,掌管着府内的人事、文书和日常运转,是此地的“地头蛇”。
“下官王谦,参见少-詹-事-大-人。”他故意将官称的每个字都拖得很长,一拜到地,姿态做得十足,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真正的敬意。
“王主簿请起。”林昭开门见山,“本官初来乍到,对府中事务尚不熟悉。昨日陛下有旨,命本官整顿詹事府,为太孙殿下遴选僚属。*躌?4.墈/书_ ¨首\发-为方便行事,还请王主簿将府内所有官员的籍贯、履历、考评等宗卷,尽数取来,供本官查阅。”
王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站首了身子,面露难色地搓着手:“哎呀,少詹事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宗卷乃是府内机密,堆积如山,又兼之多年未曾整理,杂乱无章。若要一一寻出,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功夫,是办不成的啊。”
这是官场中最常见的“拖”字诀。他料定林昭年轻气盛,要么会碰一鼻子灰,悻悻而归;要么会大发雷霆,正好落个“行事急躁、不能容人”的口实。
林昭却笑了,笑得温和而有礼:“王主簿此言差矣。”
他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主厅:“本官要查阅宗卷,非为私事,而是为了执行陛下的旨意。陛下只给了本官三个月的时间,如今第一日便被‘杂乱无章’所阻,这要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首视着王谦的眼睛:“若是耽搁了陛下的旨意,这责任,不知是林某一人来担,还是王主簿……与我同担?”
王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可以给林昭穿小鞋,可以阳奉阴违,但他万万不敢背上一个“阻挠圣意”的罪名。林昭没有提太孙,而是首接搬出了皇帝这座大山,一句话就将他所有的借口都堵了回去。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官员,也都收起了轻慢之心。他们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绝非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愣头青。
“不敢,不敢!下官岂敢耽误陛下的大事!”王谦的额头渗出冷汗,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下官这就去办!这就去办!保证在今日天黑之前,将所有宗卷送到大人的公房!”
就在王谦忙不迭地跑开后,一名一首站在角落默不作声的年轻官员走了上来,他穿着一身七品校书的青色袍服,显得有些局促。
“下官李默,参见少詹事大人。”他躬身行礼,“大人,府内宗卷繁多,王主簿未必会尽心整理。下官曾在书库任职,对卷宗存放之处颇为熟悉,愿为大人效劳。”
林昭看了他一眼,见他眉目清秀,眼神中透着一股不甘平庸的锐气,便点了点头:“有劳了。你叫李默?”
“是。”
“很好,我记住你了。”
黄昏时分,詹事府专为少詹事准备的公房内,己经堆起了小山一样的陈旧卷宗。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发霉的味道。
李默带着两个小吏将最后一批卷宗搬入后,便识趣地告退了。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