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吃你做的炒饭,油滋滋、热乎乎的,粒粒米都裹着金灿灿的蛋花儿,小时候你总给我做。”
“馋猫,长姐那点功夫哪能和御厨的手艺比,不怕把肚子吃坏了?”
祝元穗被她逗的失笑,那点担忧也渐渐散去。
爹娘逝去时,家中奴仆也尽数散去,且无银钱寻厨娘。
弟妹叫饿,祝元穗便只能亲自下厨。
她半路出家,做出来的东西并不诱人,充其量,也就是毒不死人。
偏生弟弟妹妹都吃的很香,明明那饭夹生,鸡蛋也松散。
忆起往昔,祝元穗嘴角笑意浓烈了些。
“不怕呀。”祝明灿立刻摇头,抱着祝元穗的胳膊晃。
“长姐做的,就是糊了也是香的,我就要吃嘛。”
拗不过她,祝元穗只得被半推半就地请进了昭阳殿后方的小厨房。
灶火燃起,锅铲翻飞。
祝元穗很久没碰过锅碗瓢盆,做蛋炒饭也生疏不少,油热了才想起打蛋。
蛋液滑入滚油,“滋啦”一声爆响,几滴热油溅上手背,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手忙脚乱间,米饭下锅又稍晚了些,翻炒得也不够均匀,待到出锅装盘,那炒饭色泽略显黯淡,边缘甚至粘着几粒焦黑的米粒,卖相实在凄惨。
可祝明灿却像是得了什么稀世珍馐。
她也不用宫女伺候,自己捧过那盘卖相不佳的炒饭,拿起银匙就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
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咀嚼,眉眼弯成了月牙儿,含混不清地嘟囔:“唔,就是这个味儿。”
她吃得极慢,每一口都细细品味,仿佛要将这寻常滋味刻进骨子里。
满满一盘,她竟吃了大半,剩下小半实在撑不下了,才恋恋不舍地放下银匙。
“饱了?”祝元穗看她餍足地眯着眼,像只晒太阳的猫,忍不住失笑,伸手替她拂去嘴角沾着的一小粒蛋花。
“嗯!”祝明灿重重点头,满足地喟叹一声,随即指着那剩饭,“这个谁也不许动,给我留着,晚膳我还要吃!”
天青忍着笑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剩饭收进食盒,仔细盖好。
祝元穗看着妹妹心满意足的模样,心底那片沉甸甸的阴霾似乎也被这温情的烟火气驱散了些许。
她揉了揉祝明灿的发顶,刚想说什么,殿外隐约传来悠扬的钟磬之声。
那是天月学堂下晌上课的预备钟声。
“时辰不早,我得走了。”祝元穗站起身,理了理微皱的衣裙。
祝明灿眼中掠过一丝不舍,却也知学规森严,不能误了长姐正事。
她点点头,软声道:“那长姐快去吧,仔细迟了夫子要打手心,晚些时候若得空,长姐定要再来瞧我。”
“好。”
祝元穗应下,最后看了一眼妹妹明媚的笑脸和那个装着剩饭的食盒,转身随着天青,踏出了昭阳殿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