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他安心在家教孩子,这等于是要把他拴在家里,拴在老婆孩子身上啊!
他从胡床上站起来,打断了主仆俩的谈论:“伯父!关于这件事,能够过两年再说吗?侄儿……”
“这事没你说话的份!”周植瞪了周惠一眼,大声呵斥道。
“可是,侄儿才二……才十多岁,年龄还小……”周惠试图申辩。
“年龄还小?都十九了!”周植哼了一声,“你阿兄结婚时是十六岁,第二年生下你大侄儿,如果没有夭折,现在都要成人了!你自个如果不是在郡学念书,我又想着给你捐官,早两年就应该结婚了吧!”
他的语气非常严厉,言辞也很坚决,完全不容周惠反对。
以他的观念来说,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周惠的父母不在,那自然由他这个伯父做主,哪有周惠这个后辈反对的余地呢?
周惠显然也明白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这个时代,可不会允许自由婚姻,而他既然现在身处这个时代,又没有任何依靠,就只好遵从这个时代的规则。
想了想,周惠无奈的使出了拖字诀:“既然伯父决定了,那自然是好的。不过,侄儿希望把婚礼推迟几个月的时间,一则和侄儿母亲的忌日错开,以免两事相冲;一来诸事繁杂,太过仓促的话,恐怕会失了咱家的体面。”
“唔,你考虑得很是,是我太心急了,”周植捋了捋颌下的胡须,“那就依你的意见,先把婚事定下来,过三个月再正式结亲。”
“是。”周惠尽量平静的应道。
于是事情就定了下来。周植看着周惠,目光中颇有赞赏之意:“惠儿,看来你出门一趟,倒真的长进了许多……今天你刚到家,人想必是累的,就先回房休息吧。”
“是。”周惠又答应一声。
既然见过了名义上的伯父,那么从这一刻开始,我就是周惠周允宣了……
看着前面带路的老仆周平,周惠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从正堂往内,是两间平齐的正房,正房后面有间小院,院子左右和后面的房屋,都是周植这些年陆续扩建的,和原先的老房连成一个“曲”字形。扩建完成以后,前面的老屋辟为正堂和正房,正房放置着先祖的牌位;后面的房间,自然是家主周植夫妇;周恕原本和姐姐周慈住后面厢房,后来成家立业,就搬到了东边的院落;西边院落则是安置周析这一房,目前只住着周惠和周念兄妹两人,周析原本的房间,被改成了周惠的书房。
由于时间还早,周惠换了身衣服,就直接来到了书房之中。房间里十分明亮,可见采光不错,陈设却是十分的简朴,一张素白屏风将房间分为两部分,后面是周惠父母周析夫妇的床榻和衣柜,前面是书柜和一大三小四张书几,书柜中只有寥寥十来本线装书,竖放在最中间的格子内,其余书格大多空着,只有最下面的几格内放着笔墨纸砚等物。
“这是二郎君、文小郎君、念儿小娘子和七七小娘子的功课,”平婶在一旁解释,“前阵子二郎君不在,家里没人能够教书,大娘子就让老奴收起来了。”
周惠点了点头,抽出几人的写字帖随意翻看着。最老成的那份,毫无疑问是原来那个周惠的手笔,但字迹也只能算是平常,周惠虽然练习毛笔字不多,却有把握超过这份写字帖上的那笔字;另外的三份呢,当然只有更差,有一份甚至完全不成模样,应该是七七那个小丫头的大作。
看到这里,周惠忍不住摇头微笑。很显然,原来的周惠,的确没有教好几个孩子,也没有严格约束他们,尤其是侄女七七,名为读书写字,实际上算是唱洋歌和画鬼符,难怪老仆周平说她“学”得十分愉快。
放下几人的功课,周惠重新拿了一本写字帖,工工整整的写上了三行字: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