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再往前我们就开枪了!抱头蹲下!”
他对着冲过来的男人大声喝止。
不断靠近的男人身形明显顿了一下,但随即,更加凶狠的神色爬满了他的脸。
“开枪打死我呀!”
男人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与疯狂。
“老子老婆居然是出来卖的!要不是你们警察给我打电话,老子还蒙在鼓里!”
“我一天到晚在工地上累死累活,她却在外面卖!我他妈也不想活了!你们打死我啊!”
话音未落,他再次狂奔过来,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
刘枫和莫农对视一眼,默契己经不需要言语。
刘枫一把拉起那个女人,用尽力气将她塞进警车后座,反手锁上了车门。
几乎是同一时间,男人己经冲到面前。
刘枫与莫农同时按下了辣椒水的喷头,两股刺激性的液体对准男人的面部喷去。
可今晚的风,有些古怪。
一股妖风毫无征兆地卷起,喷出的液体大部分命中了男人,也有一部分,随着风势,溅射到了刘枫和莫农的脸上。
眼睛瞬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坏了,中招了。
刘枫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用衣袖去擦眼睛。
不擦还好,这一擦,眼前的世界彻底变成了一片模糊的红色。/r+u\w!e+n¢.·n+e,t′
他什么也看不清了。
“枫哥,小心!”
耳边只传来莫农惊恐万状的狂喊。
紧接着,刘枫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捅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只是一种奇怪的、被刺穿的异物感。
他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视野里一片血红。
那个男人近在咫尺,狰狞的脸扭曲着,他手上的那把尖刀,整个刀刃都没入了刘枫的小腹。
刘枫想抬腿踹出去,却发现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双腿如同灌了铅,根本不听使唤。
时间仿佛变慢了。
他能感觉到身上的气力在一丝一丝地流逝,小腹中刀的位置,那迟来的剧痛终于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席卷了全身。
他想开口对莫农说点什么,比如“快跑”,或者“叫救护车”。
可一张嘴,涌出的却只有温热的血液。
“嗬……嗬……”
他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意识在飞速沉沦,最后一眼,是莫农那张因恐惧而变形的脸。
2003年的夏天,热得不像话。
知了在窗外的老槐树上声嘶力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独属于老城区的、混杂着潮湿与饭菜香的安逸味道。
刘枫坐在自己的小书桌前,盯着墙上科比穿着湖人队服的海报,有些出神。
整整三天,他才彻底消化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没有对牺牲的耿耿于怀。
穿上警服的第一天,他就有了为这身藏蓝付出一切的准备。
让他烦恼的,是眼前铺开的这崭新的人生画卷,该如何落笔。
当首富?算了吧,钱够用就行。
当高官?上辈子己经证明,他不是那块料。
当一个料事如神、提前破案的超级警察?
刘枫摇了摇头,干不了几件就得被抓去切片研究。
他的人生,上辈子充满了遗憾。
没谈过一次正经恋爱。
没找到真正热爱的事业。
甚至连楼下馆子那份心心念念的回锅肉,都因为出警错过了最后一次品尝的机会。
他想弥补的遗憾太多,可最核心的那个问题,从未变过。
我,刘枫,到底喜欢什么?
“妈,我出去走走。”
“早点回来吃饭!太阳大,别中暑了!”
母亲王雪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熟悉的温柔。
刘枫应了一声,趿拉着一双回力鞋,溜出了家门。
他家住在HC区的一个老镇上,父亲刘国强是派出所民警,母亲是下岗职工,日子不富裕,却也安稳。
小镇不大,穿过一座石桥,就是镇中心。
桥下的嘉陵江水缓缓流淌,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刘枫的目的地很明确,镇中学。
隔着锈迹斑斑的铁丝网,能看到水泥篮球场上,一群半大少年正在奔跑、跳跃,挥洒着无处安放的荷尔蒙。
篮球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砰、砰】声。
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