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那哭声,活像一根冰针,猛地刺穿了吴邪的脑仁!瞬间撕裂了吴山居午后慵懒的宁静,也将他那点刚攒起来、摇摇欲坠的奶爸信心彻底碾得粉碎。\e^x?i·a?o`s,.-c-o!m?
得,张念安醒了。
这可不是寻常的惺忪睡醒。小家伙是被饥饿、不适和全然陌生的环境彻底激怒了,如同一座骤然喷发的活火山!小小的身子在柔软的珊瑚绒毯子里死命扭动,小脸憋得通红,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小拳头在空中胡乱挥舞,活脱脱在控诉这个冰冷又不管饱的残酷世界。
吴邪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新奶瓶,里面是他刚按那过期奶粉罐上糊得看不清的说明,手忙脚乱捣鼓出来的奶糊糊。温度?他用手背反复试温,觉得烫,手忙脚乱兑点凉水;又觉得凉了,再慌里慌张添点热水此刻,这瓶命运多舛的奶糊糊,和他一片混沌的大脑倒是相得益彰——彻底糊成了一锅浆糊。
“别哭别哭!念安乖!奶来了!香喷喷的奶!” 吴邪手忙脚乱地凑上前,试图将那橡胶奶嘴塞进那张正制造魔音贯耳的小嘴里。
可饿红了眼的小祖宗才不吃这套!张念安小脑袋一偏,嫌弃地躲开那陌生玩意儿,哭嚎声陡然拔高,小脚丫子更是铆足了劲儿一蹬毯子——奶瓶险险脱手飞出去!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您倒是赏脸喝一口啊!” 吴邪急得汗如雨下,感觉自己不是在喂奶,而是在驯服一头暴怒的幼兽。他笨拙地想把她抱起来,可那软若无骨的小身子在他手里滑得像条泥鳅,他生怕力气大了伤着她,那僵硬的姿势,活脱脱捧着颗随时要爆的炸弹。
就在吴邪被这哭声逼得几近崩溃边缘时,一道冰锥般的视线落在他背上。
张起灵不知何时己悄无声息地处理完伤口归来(吴邪压根没看清他何时离开又如何返回),又如一尊沉默的雕像,杵在了店铺角落的阴影里。那件风尘仆仆的冲锋衣己然换下,身上是吴邪压箱底的一件深灰色旧毛衣,略显宽大,松松垮垮地罩着。那股拒人千里的寒意似乎淡了些,却依旧沁骨。左肩衣物下隐隐鼓起,缠着厚厚绷带,右臂动作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
他瞥了一眼吴邪笨拙哄娃的姿态和婴儿那撕心裂肺的嚎哭,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没有半句废话,抬脚便走了过来。
吴邪如同见了救世主:“小哥!快瞧瞧!她死活不肯吃!是不是奶太烫?还是凉了?这奶粉过期了,该不会真有毒吧?”他语无伦次地把奶瓶递过去,活像抛出一块烧红的烙铁。
张起灵并未接奶瓶。他径首走到长椅边,俯身,动作行云流水般将哭得快要背过气去的张念安抄入怀中。+j.i_n?w-a!n`c~h/i+j/i?.^c?o!m!方才在吴邪手中的笨拙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有力的掌控。一手稳稳托住婴儿的后颈与后背,另一只手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节奏,轻轻拍抚着她剧烈起伏的小胸脯。
那动作谈不上温柔,甚至有些机械。可邪门了!在他那稳固的臂弯和规律的拍抚下,张念安那惊天动地的哭嚎声,如同被扼住了咽喉,音量骤降!化作委屈巴巴、断断续续的呜咽抽泣。小小的身子也不再疯狂扭动,只是依偎在他怀里,一耸一耸地抽搭着,大眼睛里汪着泪水,控诉般瞪着吴邪手中的奶瓶。
张起灵这才接过奶瓶。目光扫也未扫瓶身上模糊的刻度,指尖闪电般在瓶壁一触,手腕利落一抖,“哗啦”倒掉小半。随即抄起旁边的温水壶,眼都不眨地兑入精准适量的温水,手腕轻晃几下——奶瓶中的混合物瞬间变得温度宜人、质地均匀。
快得利落,准得分毫,稳如磐石。仿若一台设定精密的仪器。
然后,他才将奶嘴轻轻触碰婴儿仍在抽噎的小嘴。
这一次,张念安没有再抗拒。或许是哭累了,或许是张起灵身上那熟悉又令人心安的气息,小嘴本能地张开,牢牢含住奶嘴,用力地“咕咚咕咚”吮吸起来。吞咽声在骤然寂静的店铺里格外清晰响亮。
吴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险些惊掉!这差距也未免太打击人了吧?!他刚才折腾得汗流浃背像个傻子,小哥一出手,三下五除二便乾坤初定?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牛……牛逼啊小哥!” 吴邪由衷地竖起大拇指,只觉得自己的奶爸征途,道阻且长。
张起灵全然无视他的惊叹。抱着安静喝奶的小家伙,踱到柜台后的太师椅坐下。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他微垂着头,帽檐的阴影遮去大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