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口粗的树木在它面前如同朽木,被轻易撞断。
一人一兽,在林间展开了亡命的追逐。
陈禾的灵力在飞速消耗,肺部火辣辣地疼。
他知道自己跑不过这头畜生。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时,眼前出现了一片陡峭的山壁,山壁上垂挂着瀑布般的厚重藤蔓,几乎将整个石壁都覆盖了。
没路了!
身后的腥风已经扑面而来。
陈禾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没有绕路,也没有停下。
他将最后的力量都灌注在双腿,身体猛地向前一跃,不是撞向山壁,而是直直地扑进了那片看起来坚不可摧的藤蔓之墙。
“哗啦——”
出乎意料,那些看似坚韧的古老藤蔓,在他撞上的瞬间,竟如腐朽的幕布般向两侧裂开。
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跌了进去,重重地摔在一片冰冷的石地上。
洞外,铁皮野猪的怒吼和撞击山壁的巨响传来,但很快,那头没脑子的妖兽便失去了目标,咆哮着走远了。
洞里,重归死寂。
陈禾趴在地上,大口喘息,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涌上心头。
他挣扎着爬起来,警惕地打量着这个意外发现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山洞。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腐、死寂的味道。
洞口的光线透进来,让他勉强能看清洞内的大致轮廓。
陈设异常简单。
不,应该说没有任何陈设。
只有一个靠着最深处石壁坐化的枯骨,以及……那人身后的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陈禾没有立刻被好奇心驱使。
他先是仔细检查了洞穴的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任何机关或者潜伏的危险。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走到那具枯骨前。
枯骨的姿势很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陈禾的目光,落在了石壁的刻字上。
那字迹是用利器刻上去的,笔画凌乱,入石极深,仿佛刻字之人用尽了最后的气力,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吾名林越,灵土宗外门弟子,天庆三百二十七年入门……”
“苦修二十载,幸得筑基,晋升内门,以为大道可期,宗门可依……”
陈禾的心跳开始加速,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
“……内门灵田,灵气之浓郁,远胜外门十倍。吾初欣喜若狂,然旬月之后,却察觉有异。同批晋升者,常有师兄弟无故失踪,管事只言外出任务,却再无音讯……”
“吾心生疑窦,于深夜潜入灵田深处。那夜,无月。吾见宗主与诸位长老,立于灵田中央祭坛之上……”
“他们……他们竟将一名昏迷的内门弟子,置于祭坛血槽之内!阵法启动,那名弟子在惨嚎中化为一滩血水,顺着地下的纹路,渗入整片灵田……”
看到这里,陈禾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血祭!
用活生生的弟子,去滋养灵田!
他之前关于灵田有问题的猜测,在这一刻得到了最血腥、最残酷的证实。
他强忍着心中的骇浪,继续往下看。
“……吾骇然欲绝,方才明白,所谓灵田,不过是一个巨大的祭品餐盘!所谓宗门弟子,不过是圈养的牲畜!”
“那东西在地下!它才是灵土宗的根基!所有灵田都是为它服务的,我们……我们所有人,从引气到筑基,都是它成熟的粮食!”
“宗主是疯子!长老们也是疯子!他们不是在修行,是在喂养一头怪物!”
“吾不敢声张,盗取宗门地图,欲循密道叛逃,却被发现,遭长老追杀,重伤至此……吾命不久矣……”
“逃!看到这些字的人,快逃!”
“不要相信任何人!这个宗门,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
最后一笔,在石壁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刻痕。
洞内一片死寂。
陈禾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却比刚才被铁皮野猪追杀时还要冰冷。
绝望。
一股比死亡更深沉的绝望,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敌人只是赵狰,是宗门里那些恃强凌弱的败类。
他以为只要自己够强,杀了赵狰,就能获得安宁。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根本不是一个宗门。
这是一个精心伪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