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抿了下嘴,低低“嗯”了声。
姬海棠看着她,又补了一句:“她要想好,以后日子才好过,你们一家人得撑着她,而不是逼着她忘。”
说完,她往院外走。
门后那姑娘趴在窗边,偷偷看她,眼圈又红了。
她没回头,只摆了摆手,“药记得熬浓点,别偷懒。”
出了门,天快黑透了,风带着点湿气,像是有雨。
姬海棠手里拎着药箱,没走快。走到村口,心里还是闷得慌。那姑娘的眼神还在她脑子里转,像钉子似的,拔不出来。
路边的狗叫了一声,有人从岔路口走过,她没抬头。
她不是没见过这种事,从前在镇上,她碰到过一次。
那时候她还不懂事,只觉得女孩哭得可怜,后来才知道,被糟践的不是她的身子,是一辈子。
回到家,小妹正躺在竹床上睡得香,被角一半蹬开了,她走过去给孩子盖好,又看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人啊,能干干净净活着,比什么都难。
她坐到桌前,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又放下,心里堵得慌,喝不下。
桌上那张纸还摊着,是她下午写的厂子建设预算,她拿起笔想接着算,算了几笔,又扔下了。
脑子里全是那姑娘的脸,哭的时候一动不动,像冻僵了的兔子。
她忍不住合上纸,起身走到窗边。
外头灯不多,只有远处几户人家点着昏黄的油灯,村里安静得出奇,偶尔能听见风吹过芦苇的声音,像在叹气。
她忽然想起顾长海跟她说的那句话——
“你治好了多少人身上的病,却救不过他们心里的苦。”
她手里这点本事,只能救命却救不了人心,可她不甘心。
那老师的事,她不会就这么放过。
她知道那人家里有些关系,县里也有人罩着,但她不在乎,她现在有干哥,有顾长海,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她,只要她站住了脚,那人就得掂量掂量。
这口气,她得替那姑娘出。